李承恩,已过去数年,你尚在等我吗?倘若我出关,却面对你已娶妻生子的结局,我又该当如何……

“大哥!你当真与李将军……?你不喜女子我也不反对,可李将军他,他这人你真的了解了吗?我听云儿说他时常出入秀坊,并深受众女子倾心,只怕也不会是……”

“二弟,我信他。”

我信他啊。说过的话,怎能忘记。

只是,要再见了,李承恩,某种程度上来说,再也见不到了。

叶英端坐于四谷交接之处,借由萦绕的灵气运功周天,然后尝试着收发剑气来触碰身旁的事物,又因心魔已解,只觉虚空间坦坦荡荡,尤为清爽,试探多次后便摸到了门路。

他心知,无上心剑需要残去双目,是有缘由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要功成必要舍弃。

便这样练习了约三年之久,连日常生活都以布缚眼,行走在冢内便以剑气探路,若是受到阻碍便得知前方为何物,形状如何,神态如何。而这般训练后双耳也愈加灵敏,风吹草动以致虫食草的细微之声都能捕捉。

转眼间,他入关已八年之久,成败在此一举。残目之事,也并不简单,须以真气凝聚在丹田,而后化为剑刃强行刺断眼部经脉。然而这必然是异常痛苦的,若是不能忍住剧痛而无法控制好真气,则会导致真气倒行,逆脉而亡。

叶英经历数年的修行,早已不同以往那般,从前虽因经受人间冷暖情薄,但毕竟年少,心静却没能达到境界,仍不能把握自己的情绪。如今已能做到凡事都可心如止水,因蒙住双眼,不看外事,不会被假象蒙蔽,因此更能达到事事泰然自若,神色如常。

他一如平日那般静坐,而后凝神聚气,将内力凝在丹田中,顺带脉游走至头部,继而转为剑气,狠狠刺向眼部经络。

“唔!”铺天盖地的剧痛令他死死咬住下唇,他几乎要呼喊出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面颊蜿蜒而下,眼睛火辣辣的灼痛愈加强烈,就连牙齿都嘎嘎巨响,他终是痛到无法忍耐,双手扣住眼睛,几欲将唇咬裂。

同时他感到体内真气因失去控制开始乱窜,可已无力将它们凝结。身体,眼睛的疼痛令他痛不欲生,他本能地放弃了挣扎,只想就这样死去,不要再这般痛苦了。

什么?有谁在说话?

叶英努力地从涣散的精神中清醒,分辨着耳边的话语,那话不断回响,愈加清晰起来。

“叶英,活下去。”

“叶英,活下去!”

叶英张大了嘴竭力呼吸,他细瘦的躯体抖如糠筛,睁开了眼睛。满眼的血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那日所见的李承恩的血,铺天盖地的腥红几欲吞没他,他默念着李承恩的那句话,终是痛彻心扉。

“我才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