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图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甲,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她席地而坐,拿着手中破旧的毛笔,在墙上描绘这什么,殊不知她的姿势透过流年与轮回,像极了当年那个一袭白衣的年轻画师。

壁画的颜色确实是变淡了,这一回阿诙确认了自己刚才确实不是看错,墙上的壁画在缓慢地变淡、变淡,就像是经历了岁月的风吹雨打后,消散在风中一样,而在这女孩面前的正中央,墙面上却隐隐约约透着色彩,仿佛……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一样。

阿诙把目光认真的投在了壁画上,他没发现的是,这个女人的黑衣也随着壁画颜色变淡,一起褪色,就像是被雨水淋花了的妆容一样,黑色褪去,衣襟上大朵大朵的彼岸花逐渐消失,露出原本的天水碧,只在地上只留下了蜿蜒的血水。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蒙在壁画之下,隐匿于地狱中上千年的宗师之作终于拨开了面纱,露出在了世人的面前……虽然这个“世人”就只有阿诙一个人而已。

他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墙壁,嘴巴无意识的张开,这幅画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在博物馆看到的任何画,都没有带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诞生于洛水之中的女神,横空出世,缥缈的容颜是不属于人间的绝美,这岂是凡人能够想象出的震撼?

画里、画外,被同一个人创造出的神女遥遥相望,一个陷入地狱深渊带着悔恨随着时间永远消散,而另一个丢失了姓名懵懵懂懂顶着莽活至今。

都是造化弄人罢了。阿诙感觉被人戳了一下,这才让他从震撼到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而就这短短几分钟的深陷,就让他有一种熬夜了一宿的脱力感,背后也都是虚。

“……啊?”他还是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扭头看向青图,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青图的脸在阿诙眼中朦朦胧胧的,让他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这个女子和画中人一模一样。

她指了指墙壁,转头询问他:“如何?”她很清楚宗师之作的意义,但是她作为《地狱变相》时,听到了各个朝代、各个国家和各个专家对她极高的赞誉和评价,但是……她从没有听过,人们对自己真正本体、这幅《洛神赋图》的评价。

毕竟,她作为地狱变相活了这么久,而做真正的自己,才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没啥好说的,真……没啥好说的。”即使是个刚毕业才大四实习的主持人,阿诙也个能言善辩的家伙,然而面对这幅宗师之作,他也是过来很长时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有道是,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阿诙郑重其事扭头,表情严肃的竖起了大拇指,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吊。”

确实是太吊了,以至于很久以后阿诙成了节目组名嘴“十二诙”后,有个颇为古怪的爱好,那就是特别热衷于在个人账号中评论一些字画书法,而且都很有独到见解。

只不过,后来再看过无数的名家画作,而且给出的评价在语言方面也越来越专业,可是带来的惊艳,也远远没有这次的大了。

说完这个字后,阿诙的视线还继续流连在壁画上,完全不知在他身边,青图听完他的评价后露出的复杂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