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说:“其实‘照顾’是一个谎言,是一靠文化,我从来不信。男子的什么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结果最后父母朋友都不能靠。女子也一样,父兄、丈夫真能靠吗?”

司马煊蹙眉,说:“那么爱呢,置于何地?”

迎春道:“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拥有倾国倾城貌的,人们所向往的爱情故事里,对女人的要求必须是倾国倾城。祝英台、崔莺莺、杜丽娘不都是这样?”

司马煊道:“难道你从前长得很丑?”

迎春白了他一眼,说:“你根本就没有明白我讲什么。”

司马煊说:“怎么不明白了?你没有倾国倾城貌,所以要历练出本事,便像钟无艳一样有才无貌。”

迎春一掌拍去,骂道:“你才钟无艳呢!”

司马煊举手一搁,两人手腕交叉,迎春还想给他点厉害瞧瞧,却在这时轮到他们靠岸了。

他们没有住驿站,而是在扬州一家客栈住下来,要暗中查访江南赋税上的事以及几位王爷在江南的触角。

江南的利益就是被这些官员截取了,肥了王爷们和贪官的私库,早被官员借空的国库嗷嗷待哺,新皇手上没有钱,什么事都难办。

上皇虽然还眷恋权力,但是当年他会选新皇登基也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再选一个铺张贪墨肥私风的继承人,司马氏的江山也要崩溃。上皇是自己没有精力收拾烂摊子,就留给了儿子。

江南的盐铁税、商业税流失,田地被官员和亲眷非法侵占,田赋流失也十分严重。

司马煊便要先从私盐入手,他的下属官员宋谦提义去商行潜伏摸底,偷出账本。

司马煊并没有多少信任林如海,虽然林如海在任上已经熬干心血。

迎春说:“商行怎么可能让生面孔的人接触机密?况且以扬州为中转站,运到外地的私盐又怎么说?”

宋谦道:“王妃觉得到什么地方查最好?”

迎春说:“先不想到什么地方查,而是让我们团队明确目的、使命、价值观,也就是皇上要查到什么程度,我们查到底,朝廷认账吗?不说清楚,兄弟们办事时心中没底。”

司马煊道:“皇上已经派我们来追查此事,皇上的态度还不够清楚吗?”

迎春道:“是否可以这样理解:目的是扫除江南的贪污与亏空;使命是维护朝廷税收,保障江山稳定;价值观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司马煊想想皇兄的性子,道:“皇兄将此重任托负于我,便知这其中有别人动不了的人。”

迎春道:“这样就好,我就不喜欢办事时被人当弃子。就盐税来说,一个是私盐,一个是拖欠或亏空。大家还不太清楚前者数额到底有多大,林如海对后者应该有些数的。”

司马煊道:“你就是想找林如海,你又知道他就一定干净了?他是巡盐御史,两淮盐政成了这样子,他则无旁贷。”

“谁说我要马上去找林如海了?其实咱们从官员和盐商身上下手,他们全都是老油条,但是他们运盐、搬盐时还与一个鱼龙混杂的集团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