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说着,便起身来了:“我若是你,半年前就拉下脸面求求我,求我将你弄出宫去。你从前对我又不好,你连当时真心认错求求我都不乐意,将来如何那也只能怪你前德不修,后面又慕你要不起的虚荣了,我可没有义务要倒贴你。你将宝玉当了凤凰蛋子,我又不是你亲妹妹,又是女的,这亲疏有别、重男轻女,你倒是很在行。”

说着,她昂首出了群玉殿,抱琴在帘外一惊,到底不敢拦她。

贾元春陷入了忧虑之中,一时竟想着免了省亲之事,可是现在后妃中几个体面的,无论是潜邸出来的老人还是新进宫高位妃嫔都在忙此事。只她没有省亲,将来在宫中更加被妃嫔宫人折辱。

这样忧虑了一天,晚间却听太监来报,说皇上翻了她的牌子,今晚传她侍寝,她饭后忙沐浴更衣。

天黑后不久,皇帝就来了,贾元春服侍他沐浴,才给他解了袍子,听皇帝说:“听说毓亲王妃今日来你这儿坐了许久。”

贾元春一怔,不知皇帝的意思,只道:“都是贾家的姐妹,臣妾和她在宫里说几句家常,也不知臣妾娘家如何了。”

皇帝道:“毓亲王妃小小年纪,到底师从高人,怀有大才,与你身文才又有不同。”

这个皇帝与旁的皇帝不同,其实并没有多少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文采,精于实务。迎春理出的账是他所见过的最精妙的账,而且她只在短短时间里,把最关键的数据都理清了。

贾元春微笑道:“看皇上将她夸的,虽然皇上宠爱毓亲王,爱屋及乌,可是臣妾也要吃醋了。”

皇帝道:“朕也不是因为十一弟才夸她,毓亲王妃文武双全,要是男子可以大用。”

贾元春心头一堵,说:“臣妾知道,臣妾是不及二妹妹的。”

“你在后宫,也不必她那样的本事,你要有她那样的本事,便难安心在后宫了。”

贾元春心中更不服气,但是也不能说出口。

“难为毓亲王宠爱她,只不过……臣妾见她出嫁这么久了,这规矩还是散漫,时常为她担忧。再者,他们成亲这么久了,妹妹到底年幼,不知道毓亲王会不会因子嗣而烦忧。”

皇帝目光深邃,看着贾元春,让人摸不清君心。

贾元春忙道:“是臣妾失言,臣妾不是想管毓亲王府的事,只是为二妹妹担心。”

皇帝道:“当日十一弟求朕帮忙促成他的婚事,就说过不会再纳二色。侧妃敢抬进他的门,当天就休弃,十一弟是说到做到的人。”

皇帝虽不认同司马煊的这样的行为,但司马煊这样的行为却让皇帝更加信任他,因为他在朝中就没有庞大的妻族联姻,足以表明没有那样的心。他能力再强,武功再高,也是他的人。相对于别的糟心的兄弟,皇帝觉得司马煊可信可爱多了,不是他主动找他谋事,司马煊便没有兴趣管朝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