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李素荷挺着便便大腹,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屋内。先弯腰拜见了贾母,正准备给王夫人等人请安,谁想贾母已经怒喝道:“这是什么规矩,哪个教你的!”

原来,李素荷因怀了孩子,王夫人一味要她保重身子,已经连着两三个月不叫她在王熙凤跟前立规矩,更不必去各处请安。李素荷娇惯了这些时日,请安的规矩早就抛在了一边,自恃怀着贾珠的孩子,一味给王熙凤添堵。见王熙凤也拿她无奈何,更是心里得意。

这会儿子偏被贾母当众喝骂,李素荷悚然一惊,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连忙托着肚子跪下,规规矩矩地给贾母等人一一请安问好。待她再被丫鬟搀扶起来的时候,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我来问你,你祖籍何处?”

“回,回老太太的话,妾身祖籍绍兴。”

“既是绍兴人氏,如何会在京都之中?你与东府的珍大老爷又是什么关系?”

李素荷抿着嘴唇,柔声回答说:“因家道中落,父母亡故,妾身不得已,只能上京投奔姑母。姑母原是珍大老爷手下一个管事婆子,因妾身投奔她时被珍大老爷瞧见,便把妾身许给了大爷。”说着,白皙的脸上慢慢浮现了一抹晕红。

贾母见她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一双水眸含情脉脉,不由地冷笑道:“你倒是会投奔!你姑母可是管东府花园子的李婆子?”

李素荷静默片刻,似是未曾料到贾母竟知道李婆子,眼中划过一丝惊惶,却又很快地压制了下去,低头应道:“正是!”

“这倒有意思极了,可巧我还知道一二,正好说与珠儿媳妇儿你听一听,也给你长长见识!”

贾母冷声道:“李婆子今年五十来岁,她年轻时嫁了两个丈夫,都病故了,如今和后门看门守夜的刘大凑在一起过日子。因她是东府里的老人儿了,你珍大哥哥看她年纪大了,怜贫惜弱,便拨了看管花园子的差事给她。谁知这李婆子原是个吃酒好赌之人,不上一年功夫,把家当也都输了干净。那刘大便给她出一主意,不上几年的功夫,竟是腰缠数万银两了。”

李素荷脸色发白,手下死死掐住丫鬟的手臂,却不敢吭声。

王熙凤早打听到了这些,可见贾母愿意亲自撕破李素荷的面皮,她也不打断,只疑惑道:“什么主意?这样好的事儿,怎么不孝敬了给珍大哥哥他们,也好添一份进项。”

贾母冷哼道:“不过是做些皮|肉|生|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