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晚晴楼的做法也非常值得称道。很多粮行认为余庆行一百八十文一斗卖给晚晴楼,还是卖得便宜了。如果余庆行的邵掌柜再在手里捂几天,这金银稻的价格还会往上涨。
这么算来,晚晴楼也算是很有眼光,抢得了先机的。
这段时间里,“金银稻”在京城里成了最热门的话题,虽然拥有两百文一斗的高价,但绝对是有价无市,有钱也没处买。
晚晴楼门前的那座巨大石磨,昼夜不停地将这些“金银稻”磨成米浆,米浆又很快做成而了精美的“状元粉”,为往来食客所消费。不久,晚晴楼放出风声,有粮行能收到来自江南的“金银稻”的,尽管卖给晚晴楼,有多少收多少。
二万石金银稻,短短几日功夫,晚晴楼已经觉得不够用了——可见这“状元粉”的销量着实惊人。
而晚晴楼的一些竞争对手们为了竞争“状元粉”这项吃食,也联系了各自相熟的粮行。眼下各家粮行全都在焦头烂额地寻找粮源。
“掌柜的,如果再有‘金银稻’进京,咱们跟着进吗?”京城另外一大粮行,裕丰行里,有伙计向他们的掌柜请教。
“东家的意思,能收到多少,就收多少,现在根本不怕收了会砸在手里,就怕这趟赚钱的机会咱们赶不上。”掌柜的向自己手下一一说明,“从今天起,除了根基在南方的几家粮行你们要留意动静之外,也多派几个人在进京的道路上守着,见到有运粮进京的人,直接上前询问,如果对方有‘金银稻’,就直接连人带货都带到粮行里来。”
伙计们纷纷应了。粮行里的账房却有了疑问:“大掌柜,如今账上的头寸不算太多,这样见粮就收,真不会有问题吗?”
裕丰行和京城里几座大粮行的情形差不多,大家联手抬高了粮价。原想着买粮是刚需,就算是价高,该买还是得买。但最近这一段时间,也没听说官仓有什么新政策,前来买高价粮的百姓渐渐少了。
买粮的人少了,日常流水也跟着少,押在粮上的头寸回不来,账面自然吃紧。账房确实有这个义务提醒掌柜。
那掌柜却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账面上不够,就去相熟的钱庄说一声,调一点儿头寸,按最高的利走。”
账房向来谨慎,应下之后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掌柜:“我是说,那‘金银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又补充一句:“我那口子前儿个也弄到一些‘金银稻’,她不会弄那些粉啊面的,就只管用寻常法子煮熟了吃——我尝那米,也不怎么样,似乎还有些别的味道……像是陈米的霉味儿。”
谁知裕丰行的掌柜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手一挥:“你媳妇儿那也忒暴殄天物了,金银稻就应该用来做状元粉,状元粉只能用金银稻做,旁的稻米都不行。”
那掌柜想了想又说:“余庆行‘百谷尝’亲自看过的,说是江南名品。他说是头一回在京里见到。‘百谷尝’都点了头,那铁定是没问题。”
“不过,”裕丰行的掌柜想了想,稍许改了点主意,说,“如果头寸真的实在周转不过来,那就将之前囤的寻常稻谷、小麦和粟子降一点价,稍稍放一些出去,也顺便腾空几座谷仓出来……不过这事儿我得先和东家商量。”
“你们也知道,粮价这事儿,咱们说了都没用,东家才是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