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梦了。

梦中有暗无天日的狭小房间,永无止境的鞭笞,冷冰冰的斥责。

他试着动了动,伤处一阵刺痛,若是不好好养伤只怕会残废,只是西厂的人保不准正在追查他,不躲不行。

街道上人声喧哗,白邈皱着眉穿好衣裳,又换了易容,待休整好后便收拾东西直接下了楼将房间退了。

二楼上有人缓步而下,白邈只顾着和掌柜说话,而忽视了这个看起来十分平凡的男子。

男子瞥了眼白邈,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白邈也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微微闭了闭眼,转身朝红袖阁的方向走去。

他在路上看见了西厂的人,西厂的人这回查他几乎是人手一条狗,只是白邈这些天多个客栈都去过,他们找起来也十分麻烦。

好在白邈这回换了个气味来遮掩身上的味道,也有意避开了西厂巡查的人。

白邈心道这身异味简直给他惹来了大麻烦……若是可以,他倒是不愿有这身养蛊的本事。

“西厂的人把雨泽姑娘抓到牢里了……”

“我听说昨天晏探花去了红袖阁,难不成和他有关?”

“你说什么呢,昨天夜里西厂的人去捉贼,那贼人就在红袖阁里,雨泽姑娘是被牵连的!和探花郎一点关系都没有!”

……

白邈停下了脚步,他将街边几人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意识到自己昨天所做的事徒劳无功,雨泽还是被带走了。

雨化田行事他有耳闻,雨泽落到对方手里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白邈的腿伤处一抽一抽的疼,太阳光逐渐强烈,他却面色苍白,浑身冰凉,全身上下的温度一点点的流失。

他还是一个……废物。

王怜花和两名少年满载而归,回府后晏慎明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那位雨泽姑娘不是王大哥的熟人吗?”

“是,我对她有救命之恩。”王怜花反问,“你想说什么?”

“你不会担心她吗?”晏慎明问,“我听路上的人说……西厂手段很残忍。”

晏慎明自小察人眼色,看出王怜花并不在意雨泽被抓一事,十分疑惑。

王怜花似笑非笑:“她无需我担心,西厂的督主不会杀她。”

雨化田只想着引蛇出洞,在蛇出来之前是不会杀雨泽的。

李寻欢年纪较大一些,认为王怜花自有想法,乖乖地在一旁坐着听一大一小谈话。

晏慎明思考了一下,不再开口。王怜花这下但有些看不透晏慎明在想些什么了——这点倒和晏良相似了些,有时能猜透,有时猜不透。

他们在府中偷闲躲静,此刻翰林院中社畜晏良却在勤勤恳恳的工作。

李寻乐见晏良神色忧愁,便出言安慰之,晏良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沉重的叹了口气。

他将雨化田那边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并不担心雨泽姑娘的安危,倒不如说他担心的是白邈。

毕竟白邈看起来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