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富酬也本能的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只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现在又为什么选择死亡?”

富酬不言,向后倒去,伴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坠入翻滚的浪潮中。

没有走马灯,只有无限广袤的黑暗和寂静,他不是第一次溺水,那时他用能力活了下来,这次不会了。

他原以为会沉入海底,鼻腔还残留了海水的咸味,却在淡水里睁开眼,看到横跨江河的神户大桥,空气中有魔力波动,不是普通世界,他大概恰巧落入了融合世界间不稳定的裂缝里,到了另一个世界。

富酬十分不耐烦,凭着一股连自己都嫌恶的执坳,从浅水的鹅卵石站起来,又向江中心走。

趟着汹涌的江水,水流已漫过胸口,呼吸愈发困难,在湍流中浮沉,他没有恐惧,这不是他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却是他悲哀一生中最孤独的时刻,曾经接近和比死亡更甚的经历消磨了他的想象力,思考业已停摆,美惠躺在铁轨上时想着什么?

不知为何,江水起了大范围的波动,耳边出现了人声。

接着有人扯起了富酬,将他带到了岸堤上,远处行人并未对他投予过多目光。

“先生,你安全了。”手持双枪的俊俏男子有礼的对他说,“请尽快离开。”

富酬大概明白了状况,这条江出了魔物,他被这名没有人类气息的除魔人顺便救了。

他某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是戏剧的主角,只不过他的是出烂戏,编这部分剧情的不是个鳏夫就是个婊'子。

无所谓方向和景色,富酬逆着逐渐汇聚过来的人群走,什么都想也什么都不想,心不在焉,本能的迈动双腿,远离他们,远离自己。

人一遇不顺,什么祸事都会来掺一脚,他已连续多天四处奔走,加之情绪冲击,脑内紧绷的那根弦断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了。

失去意识那刻,他希望永远不再睁开这双早该被剜去的眼睛。

……

“什么病?”

再睁开眼时,他出现在一间欧洲风格的床上,一门之隔传来一个人的问询。

“神经官能症。”另一个人回道,“医生说是一类广泛的神经功能失调的病症,由心理压力和思虑过度或工作生活环境导致一系列心理障碍。另外常年负荷身体和饮食不规律对病人各器官和视神经有不小损伤。”

“总之听起来,人是废了?”

“身体差不多是这样。”那人小心的问,“这位也是您的仆人吗?”

“是奴隶。”

“可是这人身上没有魔力波动,不可能属于英灵王座,难道是从苏美尔王朝……”

谈话声远了,门有响动,富酬大概猜到是被什么人捡到了,这人是他耻辱人生的一部分。

“喂,杂种。”

富酬无动于衷,从前吉尔伽美什这么叫他反应都不小。

“说个字能死?”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