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听医生的,她点头应下。
安室枫知道她擅长乐器,是源于她第一次复查时问他,伤口痊愈之后会不会影响手指弹奏。
他当时听完,第一句话不是回答会或不会,而是有些惊讶地问她,你学音乐的?
因为交换生项目的专业选择上略有偏差,她只概括的解释说,从音乐跨到了戏剧,但平时还是会练琴。
他闻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用似是赌上他医生名义的语气说,只要她遵循医嘱,以后依然可以弹琴。
顿了顿,又问,是钢琴吗?
她说钢琴和吉他。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像这样简单生活化的对话,在町田一之后的每一次复查中都会有,而且安室枫经常会去校图书馆查资料,在学校里两人碰巧遇到的时候也会简单聊几句。
大都是安室枫先挑起话题的,聊的都是些日常琐碎,像是她在日本念书时的生活、为什么要到英国上学、放假时去哪旅行;他也会讲一些英格兰和苏格兰不同的习俗,因糅杂了他自身的生活经历使得那些故事听起来都很是生动。
他说话进退得宜从不逾矩,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感之心,所以町田一并不排斥他的主动交谈,有时也会出于礼貌地问他一些事情。但也仅限于礼貌。
安室枫为人处事的教养妥帖到,当他很自然地问她“你有没有男朋友”时,町田一也很自然地就答了句,没有。
然后他的下一句话就把她钉在了原地,“那我可以请你看场电影吗?”
他甚至都没有在医院里说这句话,一直等到时间地点都合适的情况下,才问了出来,毫不唐突。
町田一那个时候才发现,在安室枫最初给她留下的印象里,他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已经慢慢收敛了,余下的只有绅士。
她明白这种邀请代表什么。不再是国中青涩的年纪,初高中时因为演出活动她也算得上是经常在学校里抛头露面的人,遇到过很多追求者,听到过各种各样的表白方式。
但她的回答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很抱歉。
他眼里带点儿笑,问她,“拒绝的理由呢?”
她默了几秒,“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回安室枫却是释怀的笑了,没有冒犯的意思,表情看上去有些难办。
他说自己预想了几种被拒绝的可能,如果是没空、相处时间不够久、甚至他不是她的TYPE,他都有办法应对,可她偏偏说了最棘手的那一种。
町田一只能再次诚恳地说,真的很抱歉。
她没有后缀一些像是你很好、或是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孩这种话。将心比心来说,如果自己站在安室枫的位置上,知道对方的心里已经有人占位了,再听到那些苍白安慰的话,简直是在往她心上捅刀子。
安室枫轻轻摇头,手插在裤兜,立在清静的校园建筑群中。
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羡慕甚至是嫉妒町田一心有所属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