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每件事都有自己的对和错,顾虑得太多就无法作出判断,唯有孤注一掷。我们实在已经走到不能回头的地步,没有时间了!”

沉香说得对,没时间了。敖寸心狠狠闭了闭眼。从前总听婵妹埋怨沉香这孩子优柔寡断,到头来,沉香拿出了背水一战的决心,而自己却真正成了个优柔寡断之人。

“舅母,破釜沉舟吧!只要成功了,你留下的一切因果在这个时空都会被抹去,做过了什么事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我们又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件事从头到尾——别怪沉香说得无情——从头到尾,所谓的‘受害者’只有你自己而已,你还在顾虑什么?”

浑身僵得发冷,敖寸心一下一下地缓慢呼吸,从每一次吐纳里企图寻到内心深处的答案,“沉香,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怀疑月下前辈是故意整我。”

“我和小玉都相信您一定能办成。最近朝歌要出事,恐怕不能在梦里与舅母相见了,您自己多保重。”

敖寸心的神识已被迫退出了沉香的梦境,她的思绪却还陷在方才波涛暗涌的对话里久久无法平静。是从何时起,沉香那孩子在她不曾留意之际悄然成熟如斯?是从何时起,她困在这场没有攻略的棋局里被不断的失误狠狠将了一军又一军?

“凌公主,”西戎王亲手送上新酿的马奶酒,“三日后我们动身去朝歌,你也一起。”

“去做什么?”敖寸心心不在焉地将酒囊扔在沙地上,并不打算赏脸。

西戎王毫不介怀,答非所问:“只要你不帮着周,孤王就准你自由行动,可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周的位置夹在你们与殷商之间,如果周把商灭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这群西疆之患,是以你们自然帮着更远更没威胁的商。”

“凌公主这是答应了吗?”

“我可没答应,在这儿好酒好肉吃着,凭什么你说走就走啊?”敖寸心笑着横了西戎王一眼,“除非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凌公主在同孤王讲条件?”

“你突然要我与你们同去朝歌,必然有阴谋。你既不明说,我也就不问。我知道你有一万种无法察觉的毒素能强迫我俯首听命,我只是在同大王讲交情。放心,我敖凌所求之事绝不会有损于你和你的族人,只是关于我自己,望大王成全,也不枉你我认识一场。”

西戎王向来痛快:“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