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么?”他被女人盯得不太舒服,但却大度地从口袋内翻找出午餐时未用的一沓被压褶了的餐巾纸,重复了一遍相似的问句。
“阿尔……”
女人怔怔地念叨着某个名字,红肿的双眼内突然大汩大汩地淌出两行泪水。
美国看着哭得比方才更悲恸的这位中年女记者,恐慌之余却只觉得一头雾水。他不知所措地愣了半天,突然才反应过来那女人或许只是给他取了个绰号来称呼。
“好吧,如果您喜欢这么叫的话,但其实我并非——”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您…谢谢,年轻的先生。”
女人接过了美国递来的纸巾,却并未使用,而是望着皱巴巴的纸面默默垂泪,
“阿尔(Al)…阿尔伯特是我的儿子(Albert IS my son)…我无意冒犯,但您、您和他长得很像。”
女人这含糊不清的一段话,让美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光是偶尔应付一下英国的眼泪都足以让他焦头烂额,更别提现在要他安慰一名泣不成声的女性了。
“哇,太酷了!那他肯定长得挺不赖的,哈哈哈哈。”
美国说完自觉尴尬地笑了下,心里暗骂自己为何今天没强迫法国来参会:那家伙安抚女人最有一套。
“他真的相当英俊(He WAS handsome indeed)。呵,可惜就是成天傻乎乎的,明明是个医学生却满脑子都是那些家国大义,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害多少女孩伤碎了心,”女人转过头来,她嘴角抽搐着,牵扯出了一个比哭更令人心碎的微笑,“但说实话,阿尔他很优秀,他简直优秀得不能再优秀了。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我到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能拿到哈佛医学院的文凭,还那么顺利就……”
女记者哽咽着停止了叙述,虽然她的声线确实喑哑得过了头,但并不至于会让美国遗漏掉她话语中的时态细节。
“有如此优秀的孩子,我真为您感到欣慰,”他明知故问,“那您还在伤感什么呢?”
“我伤心他从来不肯听我的劝!那时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可这孩子偏偏就是一根筋!”
这位母亲深灰色的双眸内猛地燃起了愤怒的火光,但又在顷刻之间彻底黯淡了下去,仿佛火灾后留下的一片灰烬。这种永失至亲至爱后的绝望眼神,美国不论看过多少次,都依旧会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