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经历这些……”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过得挺好的,反正‘家’这种东西本来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美国听后停下手里的动作,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亚瑟觉得那眼神中不含歉意也并非怜悯,但却让他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那你呢?你会想家么?”
亚瑟问完后,却许久都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美国将餐盘推回到他面前,出乎意料地望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这个微笑亚瑟是记得的——这是他的叙利亚患者在吞枪自杀前的最后一个微笑,心满意足的微笑。
他突然又感觉到一阵愧疚,但至少眼前这个人的眼神还依旧是明亮的,他暗自以此慰藉自己。
“其实我从来都懒得切这玩意儿,麻烦死了,反正大多数人也都是直接拿着吃,”
美国放下黄油刀,但将叉子还给亚瑟,自然而然地岔开了话题,
“但是我有个朋友,只要食物是摆在盘子里的,他就一定要吃得很讲究,连披萨都要切着吃!怪癖!”
“哦?那我说不定和他挺聊得来的。”亚瑟说着,叉起一块碎鱼肉放进了嘴里。
“但你最好当心,他可是你能想象到的性格最古怪(weirdest)的那种人,”美国撇着嘴说道,“严格来说,你的性格应该比他要稍微好一点点,虽然有限吧。”
亚瑟挑起半边眉毛反问道:“你讨厌他还和他做朋友啊?”
“我可没说讨厌他。”
美国说完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然后单手托腮温柔地看着亚瑟:
“亚瑟,你回到英国之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去酒吧喝一杯吧,还没想好……”
亚瑟这时才想到自己和眼前这个人再有一会儿就即将分别,心中莫名感觉酸酸涩涩的。他为了掩饰自己这份自作多情的哀伤,故意抬高了声调反问道:
“你呢?回国后打算做点什么?”
“我本来和那个朋友约好了,要一起过独立日。但是他现在身体出了些状况,可能没法赴约了。”
亚瑟显然是误解了美国说这话时落寞的神情。他放下叉子,抿了抿嘴问道:
“你是在生他的气么?”
“不,和他没关系,是我不想让他去了。可要是他不在了的话,独立日就没什么意义了……”
美国轻声说完后半句话,又低下头,再次用那样令人心碎的眼神,注视着亚瑟左臂毫无美感可言的伤口。但当他抬起头来时,却又咧开嘴角朝亚瑟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
“开玩笑的啦!其实我们国家的七月四日少了谁都还是那样,游行啊、集会啊、烟花啊也肯定还是和往年一样,反正这种日子我也…嗯!今年肯定也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