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点了点头。

连接在他身上的传感线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他暗自祈祷这可千万别对测谎仪测出的数据产生什么影响——虽然连小学生都知道,这玩意儿自打上世纪被造出来,可就从来没测准过。

“七月二日,你一直在实验室?”

“是的,长官。”

“七月二日晚上,你在实验室里睡着了?”

“是的,长官。”

“你的意思是,你一觉睡了足足三十六个小时。”

探员推了下架自己鼻梁上的镜框,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问话,而像是在等着亚瑟自己招认什么。

亚瑟并没被他吓住,也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长官,我已经三令五申,这是我所能记得的最近的事情了。请您相信,我并没有理由说谎;当然,如果您们不相信的话,也大可以去查医院的监控录像确认…”

“我们自有定论。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探员说完,面色青黑地再次开门走了出去。

骗子。

亚瑟表面配合地点了点头,实则暗自腹诽。他通过早些时候来给他送晚餐的那个年轻探员诚惶诚恐的表情,猜测这群为美国政府卖命的老东西,一定是遇见了什么麻烦——或许是只有他才能解决的麻烦。

简直讽刺,他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连给餐馆服务员的小费都从没少过,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五角大楼的座上宾。

他等了没多久,那名灰发探员又走了进来。

这次,他的手上多了一件褐色的厚外套——那似乎是件老式的飞行员夹克,是只有老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款式。

“柯克兰先生,这是你的外套吗?”

亚瑟没有答话。

“你见过这件外套吗?”

亚瑟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盯着那件夹克:紧收的袖口已经旧到起了不少毛边,领口的毛领也破旧得不成样子。

——没有。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单词,却偏偏卡在了他的喉头,任他无论如何努力都说不出口。

“你可以仔细看看。”

探员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他将外套递给亚瑟,但亚瑟却没有伸手去接。

“这不是我的。”

亚瑟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担忧那台蠢透了的测谎仪。

“那这是谁的?”

探员见没有得到答复,于是举着外套站了起来,贴在亚瑟的侧脸边,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告诉我,这是谁的?”

“我…我不记得了。”

他嗫嚅着说完,听见中年人在他耳边哼笑了一声,刺鼻的烟草味让他感觉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