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自有天定,又何必强求呢?

问月有些心灰意冷,索性不再寻觅。

放下对雨卓成的执念后 ,一个全新的问题来了: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何处才是她的容身之所?

她索性就在当前的城镇落了脚,重新用回了楚小妹的身份,在一个名叫彼岸的客栈长住下来。

偶尔见义勇为消磨时光,也会劫富济贫充盈盘缠。时间久了,竟被当成了侠义之士,成了游侠。

她笑笑,不置可否。命运真是翻云覆雨手。

自从安禄山在渔阳举起了反唐的大旗,大军所到之处,不论城市乡村皆是哀鸿遍野。为了逃离被屠杀的厄运,无数人收拾行囊,踏上了前路漫漫的旅途。

有的人在半路与家人走散,也只能硬着头皮含泪前行,祈祷上苍终有一天战乱结束可以在家乡重逢;有的人等不到战争结束便弹尽粮绝、生生饿死;而剩下那些比较富裕的幸运儿们,希望在日日坐吃山空和局势日益动荡的消磨下殆尽了,绝望的苟延残喘着。

最开始他们是流民,或者说是难民,后来有一部分成了暴民。

小镇上也渐渐的挤满了逃难的流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客栈内外、大街上,随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看尽了人世间的惨剧,楚小妹不再自怨自艾,甚至有些庆幸。

相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她能够安然无恙,还能和雨卓成重逢,已然幸运太多,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就在这群流民中,她救起了一个怀孕的年轻妇人。

客栈门外的大街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没钱住店的流民。

白天,他们或躺或卧,大多数时候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的的望着天。偶尔又行人路过,他们会拿起手边化缘的铜碗,有气无力的喊一声“行行好吧”。

行人被惊的赶忙跑了。

夜里,他们如等待猎杀的秃鹰,目光炯炯,等客栈放出来客人们吃剩的残羹剩饭,群起分食之。

最初镇上流民不多时,当地百姓们唏嘘抹泪、好吃好喝的供着;但随着人群越聚越多,当地人如遇瘟神、纷纷紧闭家门,唯恐惹祸上身。

毕竟,救济一个人力所能力,要救一万个人,谁也做不到,还很有可能反被吞噬。

这个年轻妇人大概有四五个月的身孕,身上套了不少衣服,不仔细看并不明显。她在大街上席地而卧,静静的躺在角落里,甚少有人注意到她。

但她还是被盯上了。

在饥饿和活下去的诱惑下,道德底线不堪一击。

冬天马上就要来了,除了极饿,还有寒冷,流民的日子只会更难。

身强力壮的青年男性,开始蠢蠢欲动,要对老弱病残的同伴和落单的人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