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说实话,有时人们在谈笑间,就能轻而易举的谎言——《Wealllie》歌词翻译变动]。

元淳简单打扫一会儿,瞧了瞧时辰,准备取针。见燕洵一直拿着药丸不吃,才明白过来是疑心的毛病。他经历太多,无时无刻不得不保持警惕,应该的。

她拿过药丸,掰了一点放在嘴里。苦味散在味蕾上,却不曾蹙眉。她温声:“公子莫不是怕苦?我吃了,不苦的。”

燕洵接过药丸,扔进嘴里随便嚼几下就咽了,不曾就水。

良药苦口,这小小药丸子也是苦的。

取针的时候,鹰眼一直盯着斗笠下的凤眼,他总觉似曾相识。找了她一年多,若真是她,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元淳要他躺下,随后按着顺序给他取针。鹰眼似乎认得这双凤眼,于是一直盯着看试图确认什么。她专注于取针,没什么心思关注他的任何信息。

他当年,也没有什么心思记住有关她的事。不过那年夏日,门阀贵族子弟齐聚一院,有说有笑。当时宇文怀还说他投壶,似是扮猪吃虎。那叫元淳的小公主,戴着斗笠远远的站着,将箭矢轻而易举投在壶中,走到大家面前揭开斗笠的样子,是他在她过往中为数不多记忆深刻的美好片段。

在那片段中,她还帮他解了围。

“听你的声音,总觉得不似这边的女子。你是哪里人?姓什么?”

“姓李,长安人。小时候陪祖母寻舅舅,后来才知道舅舅过世了,就一直留在这处生活。”

“哦?你怎会与祖母同姓?”

她似乎被病床上的人捏住了七寸,呼吸渐渐有些不匀称,愣了一会儿才说:“祖父也姓李。”

“是吗……我依稀记得,中原人同姓氏之间好像不能结亲。”

“喜欢长安吗?”他又问。

“公子喜欢长安吗?”

像燕洵先前说的那样,长安是个是非之地,永远不会长治久安。他没有想过她会反问,迟疑片刻闭目养神,没有说话。元淳,也不再说话了。

这是个当年他们也问过对方的问题,每次都是有期盼的,但都很难开口回答。

回不回答,好像都没了意义。

她躲着他的目光,取下最后一根针收好,径直走向药柜,拿起方才包好的药材交给小厮细细说明:“家有白事,祖母生前教导医者仁心,今日诊金与药钱不必给了。药包中有药方,你们回去后再找医馆抓药就好。是一个疗程的,每夜睡前文火慢煎给你家公子服下。他这头痛症因操劳过度所致,得靠静养。若是继续伤神,怕是这病不会好了。你家公子刚针灸过,还需要休息一会儿,可否请你帮忙去买些吃食?”

小厮走后,元淳不紧不慢的取出盒子里的小刀,很淡漠。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突然想再次杀了他。或许是因为方才关于长安的问话,或许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让她记起本该忘了差不多的前尘往事。

他还在闭目小憩,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