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兵败的速度比张良预料的更快,而墨家与张良的隔阂,也因为端木蓉的亲眼验证变得无法修补,这些事情不是明白事理就能心安理得。

天明亲自与残兵汇合,避开了所有替张良传信的人,一边扶灵回楚地,一边细细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

从罗网要杀章邯,钦原如何被田言找到,什么时候与田言合作;田言如何联络宋义,让宋义在楚军撒播谣言,激怒项梁;张良怎么样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凡是与这场战争有一丁点关联的,钦原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天明,所书内容对三师公直接参与田言谋划虽没有直接证据,可一字一句的确符合天明所虑。

少羽那样随心而为,宁折不弯的性子,只有两个人能管住他,一个范增,一个项梁。

“三师公早就……”手里的布帛被天明抓的稀烂,三师公早就在为刘季赢得天下做准备了,而他准备的决心是,哪怕对方是少羽也绝不手软。

“巨子,这件事之后……有关张良的事宜,我来处理”盗跖知道天明和少羽感情最好,与张良又是熟识,在张良彻底选择刘季后,由他来处理张良的事最合适不过。

将灵柩推到阴凉处歇息,天明竟然有点怀念以前在小圣贤庄,少羽那厮老在自己面前臭显摆的日子了,“小跖,你觉得钦原是个怎样的人?”

盗跖一拍大腿,“她啊!还不就是个……”

“是啊,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无耻,只怕连三师……连张先生都没有想到,她会把这些事全部告诉墨家,揭发他人短处、挑拨离间,这样无耻到恶心的人,怎么会是墨家弟子,怎么会学到你的电光神行步呢……”话末,天明已抱着膝盖卷成一团,那些所谓的立场、信仰,究竟吞噬了多少人性。

单手枕在树干上,随着年纪的增长,盗跖倒是越发看淡了,“最恶心的是,明知道是挑拨,我们却深信不疑,而且心里还觉得,张良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又能如何?谋士之责,本就这般。

从膝盖里抬起头来,再难过,墨家也不能与汉军成为敌人,“继续监视宋义,别让他跑了就行”虽然无法向少羽证明事实,可让他来处理宋义,多少会有些警醒吧?就算少羽意识不到,范师傅也一定会觉察到的。

“已经吩咐谍工部的兄弟去做了,冰块应该运到前面的镇上了,赶路吧”天明能为少羽做的事已经都做了,剩下不能做,也不合适去做的,只有靠少羽一人,从楚军起义之初,墨家就注定与所有人陌路。

指鹿为马

后悔,是目地没有达到的不甘心。

不知钦原是真有事,还是暂时不想与自己撕破脸,鬼翎去民权山中农舍的时候,只有一个昏睡的大肚子涟衣,但就现场善后的方式,的确是钦原特有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