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先对着陌生人尖叫,还是该对着比食指还长的针尖叫,她脑袋变得迷迷糊糊,看什么都天旋地转,也发不出声音,好像有人替她叫起来。

“姑娘醒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艾丽莎昏头涨脑的只有一个感觉—热,整个人掉进烤炉,然后是渴,体内水份被蒸发了。

她还保有几分神志,能吞咽喂到嘴边的水,滑过味蕾,这水又苦又酸..太渴,不喜欢也会好好咽下去。

赵廷亲眼盯着侍女将药喂完,他转头请人出去详谈。

“姑娘身体如何?”

李怀英说道,“长期饮食失调先伤了脾胃、而后连日劳累亏了精神,精、气损伤,一着凉,这才昏睡发烧,扎了银针醒过来能喝药,没多大问题,隔一会再喂米汤米粥,之后吃些清淡易克化。”

“她年轻,安心静养些日子就好了,以后不能不当回事,积劳成疾、你比我懂得。”他语气带着些埋怨,埋怨谁,听的人门清。

赵廷掂量一下,袖口拿出荷包递过去,“多谢,李御医。”

“先别谢,前天我给督主请脉,”李怀英收入袖中,皱起的眉松开了些,但医者父母心,忍不住唠叨一句,“..药不能停啊。”

赵廷愁容满面,“西厂事务繁多,样样离不开督主,督主习惯你是知道的,咱家只能在旁小心伺候。”

既然劝无用,话说多就是废话,小厮送李御医出去,赵廷不敢懈怠守在外间寸步不离,服下药|性|发作,侍女来回进出替人擦身喂水,贴身里衣换了四五套,体温平稳下来时天色晚了。

他略微松了口气,下午派人递消息入宫,督主应当知晓了,未有消息回来,今日会不会按往日夜宿宫中值所?

门房来告,督主回来了。

赵廷眼皮一跳,急忙起身去迎,紧赶慢赶地赶上督主踏入前院大门,深蓝衣摆荡了荡。

他俯下身,“督主。”

雨化田桃李般艳丽的脸,眉梢微挑,眼波流转却含着冷冷的冰碴子。

“人呢?”

赵廷一字不落地如实禀告,“姑娘午间发烧,今日李御医刚好休沐,奴才私下请来看过,劳心劳神又着了风寒,用过药,下午发一身汗,中间醒过一次喝了米汤一碗,此刻又睡下了。”

“怎会劳心劳神?”

他声音又轻又慢,像扬起清风,赵廷觉得这风是压在后颈上的二百担,抬不起头。

“姑娘说想谢督主照顾..绘几天的画想送督主。”

雨化田步伐微滞,又大步往里走,赵廷紧随其后,入后院,春草春月跪在门廊下,看也没看入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