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至少是我最初的诊断。”沃尔科特医生说,将一条腿搭在了膝盖上。“考虑到他看上去像是流浪过一段时间,这是一个想当然的假设。但我们测试了他之前的头部创伤和药物滥用,这些都是逆行性失忆的常见原因——结果一无所获。从表面上看,他没有理由不记得任何事情,一位医生——他太喜欢孩子——认为他装病。”看着金妮茫然的表情,沃尔科特医生解释道。“装病是指患者假装什么都不记得,或者捏造其他严重精神疾病的症状。我们试着按照这个假设,给他看各种各样的新闻,让他听不同的名字、地点,希望他能表现出知道的样子。一无所获。”

她看了看德拉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然后又回头看向沃尔科特医生。“那么——如果不是失忆——那是怎么回事?”

“金妮。”沃尔科特医生盯着她说。“你听说过分离性神游症吗?”

第十四章 没有母亲的孩子

“分——分离性神游症?”金妮重复道。“不,恐怕没有听过。”

“它曾被称为心因性神游症,但这个术语已经不再使用。”沃尔科特医生伤心地看着德拉科,然后又用他那双疲惫的棕色眼睛看向金妮。“患有分离性神游症的人遭受的是心理创伤,而不是身体创伤;他们被迫重新经历创伤性的经历,或者遭遇强烈的、让人心力交瘁的事件;那类事情。这种人很渴望把自己从极度的痛苦和焦虑中解脱出来,他们会尽可能地让自己远离创伤。为了做到这一点,大脑基本上会将自己重启。”

“这是什么意思?”金妮皱着眉问。

“分离性神游症的特征是远离家乡和熟悉的地方。一个人进入神游状态,记忆被压制;他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再也没有回头;他假装成了另一个人。这些都是保护患者免受创伤的防御机制。神游状态可能会持续几天到几个月,结束后就再也无法回忆起来。从我们发现本时他的情况来看,我敢说他几个月来一直在神游。”

“天啊。”金妮轻声说。这很有道理——差点没头的尼克在六月见过他,而德拉科直到十一月才到伦敦的医院……

沃尔科特夫人端着一盘巧克力饼干走了进来。她把饼干放在他们之间的小咖啡桌上,然后又坐了下来,但是谁也没有去拿。德拉科的眼睛死气沉沉,被金妮握着的手也软弱无力。她能感觉到他手腕上的脉搏。

“我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他嘶哑地说,回避着他们的目光。 “所以医院的工作人员为我做了这件事。他们检查了我的衣服是否有标签,但它们是手工制作的,没有明显的标记。我口袋里什么也没有。急诊室护士发现我之前,没人记得见过我,所以没人知道我从哪里来。牙科记录或指纹的搜查也毫无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的照片放在电视新闻上,希望有人能认出我。”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金妮轻声说。这个想法令人费解。如果她对过去的任何事情没有记忆,她会怎么做?

“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不记得能帮助我们找到他的家人或朋友的事情。”沃尔科特医生说。“他能回忆起四件事——对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