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最初的愿望。”沃尔科特医生赞同道。“在大多数情况下,是的,患上分离性神游症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治疗,患者能够恢复神游状态之前的大部分或全部记忆。但是因为已经过了八年,本什么也想不起来,除了他的——”

“国王十字车站,护胫,白鸟。”德拉科背诵道。听起来他好像经常这么说。

“是的。”医生点着头说。“除了这三件事之外,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因此,令人遗憾的是,他似乎是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的少数人之一。”

金妮的大脑以每小时一千英里的速度飞快地运转着,拼命地思考着她刚刚了解到的事情。他不记得那场战争,也不记得他在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不记得。她突然强烈地意识到,她对自己的生活有多少回忆:比尔帮她骑上她的第一把扫帚;她的母亲在她睡觉之前给她讲童话故事;去霍格沃茨上学——德拉科的童年完全消失了,消失了的还有克拉布和高尔,潘西·帕金森和布雷斯·扎比尼,斯内普,马尔福庄园,他的父母……消失得仿佛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仿佛他完全是从天而降,光着脚,孤零零地落在了伦敦的覆盖着雪的街道上。

“好了。”沃尔科特夫人说。“现在我们扫兴完了——”其他人轻声笑了起来——“咱们去巷区吃午饭,好吗?”

布莱顿还是和金妮记忆中一样美丽,但是她根本没在意。沃尔科特夫妇一直在聊天,尽量带上金妮,不过德拉科似乎陷入了自我厌恶和情绪低落的深渊,因为他一整天几乎都没说两个字。午饭后,他们在巷区逛了几个小时,然后买了英皇阁的门票,参观了华丽的房间和走廊。金妮在礼品店给卢娜、罗恩和赫敏买了些小礼物,他们去码头时,她吃到了二十年来的第一块布莱顿硬糖。

整个下午的天气都很配合他们,晴空万里,没有云朵挡住太阳。当他们回到家里时,那天晚上他们回到家时,沃尔科特夫人为他们做了一顿可口的晚餐,他们四个人玩了一些金妮从未听说过的麻瓜游戏:大富翁和拼字游戏。德拉科让他们所有人都输得很惨,他笑着拿走了金妮最后一点财产时,她觉得他也许已经从先前的忧虑情绪中恢复过来了。

然而,那天晚上,金妮刷牙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不禁想起了她的案子。德拉科现在因为袭击和谋杀而被通缉,谁知道还有什么捏造的罪名——而他对战争一无所知。他要怎么接受审判,对那些他甚至都不记得的事情接受或拒绝认罪?在威森加摩和无情的魔法界公众手中,他会怎么样?

她回来时,发现德拉科已经躺在客房的一张单人床上,背对着她。“本。”她说。

“晚安,金妮。”他喃喃道。

她觉得十分沮丧。金妮下定了决心,没有去自己的床,而是爬上他的床,抱紧了他宽阔的后背。他的身体像一个火炉,散发着热量。

“嘿。”她轻声说。“我知道你今天一定很难过——”

“是吗?”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金妮希望他能再开口,因为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终于转身面对着她,那双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变成了银色。“我最初的记忆,”他嘶哑地说,“是在垃圾桶里找吃的。我很冷,既迷茫又独孤……”他移开了目光。“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唤起我的回忆。我接受催眠,被麻醉得差点丧命——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金妮的嘴唇颤抖着,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尽可能紧紧地搂着他。“我很抱歉。”她轻声说。“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