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低下头,点了点头。
“你要尽可能让她在弥留之际感到快乐。”卢修斯说。“她等了八年才见到你。”
“我也是。”德拉科沙哑地说,泪水顺着脸庞滚落下来。
卢修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德拉科哭泣。她正准备对他叫喊,让他清醒一点——这是他的儿子,他将近十年没见过的儿子——但是卢修斯做出了行动。德拉科哭泣时,卢修斯伸出手,试探地攥了攥他的肩膀。德拉科发出一声哽咽,扑到了卢修斯的怀里,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紧拼命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卢修斯对德拉科低声说着她几乎无法听清的话时,金妮看到卢修斯眨了眨眼睛,但是他没有流泪。“你回家了。”他对他的儿子轻声说。“你回到我们身边了。你回家了。”
金妮低头看着拼花地板,避开了面前的动人场面。她听到他们再次迈动脚步时,她抬起头,看到卢修斯把他的手放在德拉科的背上,带着他上了二楼。她把魔杖塞进红色长袍的袖子里,无声地跟了上去。
他们顺着金妮上次来访时那条熟悉的路走去——她上次来到这里只是一周前的事吗?一个星期以前,他们还在布莱顿的阳光下大笑和亲吻吗?夜晚的庄园就像闹鬼的房子:他们大步穿过走廊时,墙上烛台突然亮起,照亮了他们的路,不过他们三人走过去之后,烛台又熄灭了。每个角落都有舞动的影子,但是只有他们在移动;这里没有生气,也没有温暖。金妮几乎觉得她能看见自己的呼吸在面前形成了白色雾气。
“这里看起来熟悉吗?”卢修斯轻声问他。
德拉科看着周围,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我觉得我应该记得。但是……看起来不熟悉。”
“会熟悉的。”卢修斯说。金妮对他的乐观感到惊奇;她还以为他是十足的悲观主义。“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德拉科苦涩地笑了。“他们八年前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卢修斯讥讽地说:“麻瓜医学并不可靠。他们当然帮不了你,你是一个巫师。”
“我听说了。”德拉科回答。
纳西莎的房门半开着,里面比走廊还要黑。德拉科在门口停下,擦掉脸上的泪痕,用手指把头发往后梳了梳。卢修斯走了进去。德拉科跟在他身后。金妮也跟着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这里只有一盏灯,使深紫色的房间显得更加压抑;天篷床旁边的桌上放着一盏华丽的灯,玻璃罩上饰有精致的藤蔓和花卉图案。厚重的紫色帷幔半掩着,纳西莎·马尔福靠着一堆雪白的枕头,金妮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像她那样苍白虚弱。她闭着眼睛,近乎白色的头发垂落在简洁的睡袍上。金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确定她还活着,因为她胸部仍然微弱而缓慢地起伏着。
卢修斯走到她身边,挥手让床边椅子上的治疗师离开,握住了她瘦弱的手。“亲爱的西茜。”他轻声说。“看看谁来看你了。”
她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然后才睁开了眼睛。金妮看到她先看了看卢修斯,然后将目光落到了蹲在他身边的德拉科身上。
她轻声说:“宝贝。”
德拉科又低下了头,他的肩膀颤抖着。“对不起,母亲。”他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