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清晰地停留在她耳边。

“她死了。”

虚的声音如鬼魅般阴森森的响在耳边。

“人类就是这样,你看,她并不需要你救她,人类是不愿意沾染上怪物的。”

不,不是这样的。

松阳皱紧了眉头,把那些晦暗的阴霾情绪压抑了下去。

面前的妇人闭上了眼睛。抓住她的那只手垂下来,她手里的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守在外面的两个孩子闻声立即冲进来。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其实都记得恍恍惚惚的,只隐约听见桂在大声呼叫医生护士,而高杉似乎小心翼翼地把刀捡起来扔去她拿不到的位置,又扶着她走出去,让她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

她听见高杉在小声和桂交谈,说她看起来状态很消沉,害怕她会想不开伤害到自己之类的话。松阳想,唯独这一点,就算是她也没法做到。

人类的悲伤,快乐,痛苦,她都能够尝试去体会,唯有死亡。

无论如何,都不是这样的她能够得到的救赎。

而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值得她珍视的人类总要朝着死亡而去,并认为留下来的人会获得幸福。

胧也是这样吗?

她想。

胧那个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才毫不犹豫地点燃了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吗?

而如今的她,又获得了幸福吗?真的因为胧的牺牲而获得人类的幸福了吗?

这样也能够幸福吗?

——村子里受过衫婆婆恩惠的人都来帮助松阳处理丧礼的事。

衫婆婆生前也还惦记着没能回家的梅太郎,于是他们把衫婆婆埋在正对着村口的那块墓地上,这样她便可以遥遥望着路的另一头,等待着不知何时能归家的梅太郎的灵魂。

银时依旧不见人影,松阳找了一整天,去过所有他逃课睡觉的地方也没看见他,只能作罢。

高杉和桂一左一右的靠着她,而她略带茫然地看着灵柩下葬,又被铁锹挖出来的土一点点掩盖,直到完全沉入了黄土之中。

最后立在这片土地之上的是一个灰色的墓碑。

“松本村衫泷之墓。”

几个苍白的字就是这个人一生的生老病死。

松阳在墓前放下花跟和果子,安静地接过村子里的神官递来的灵牌,将这小小的灵牌抱在怀里,想,灵牌原来这么轻。

人类的死亡,就是这样轻飘飘的分量,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沉,好像有只手抓着她的心脏,令她感受到近乎死亡一般的窒息感。

松阳把灵牌放进私塾背后的神社里,和衫婆婆丈夫的灵牌整齐的放在一起。如果这世间有所谓天堂,那么善良的灵魂也会在那里重逢吧。

一定是的,她想。

——她走出神社时,几个在道场上课的孩子慌慌张张跑过来,见到她着急地大喊。

“老师!高杉和银时师兄打起来了!”

“不是对练那种,他们俩根本没拿刀,就是像小混混打架那样用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