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放在了亮着台灯的床头柜上。

……

道恩等到中午,也没有等到布鲁斯回拨的电话。

被他看过的企划书上面都是凌乱飞扬的笔迹,好几本上连厚实的文件夹上都被留下了划痕。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拿笔写字,而像是抄着刻刀在往纸面上刻字。

一个……不,半个上午,助理就给道恩换了三只钢笔,最后还是换回了便宜又耐折腾的圆珠笔。

虽说拿着圆珠笔批复这些文件,有时会给人一种不那么正式的感觉,不过文件都是来自公司内部,想来也没什么人敢嚼董事长的舌根——反正,总好过几千美金一支的钢笔被拿来当刻刀使。

男人终于确定布鲁斯不会再回电话。

之前不回电话,尚且可以说是因为布鲁斯那边是深夜,对方睡着了没有接到电话。可等到下午,按照布鲁斯的生物钟,此刻应该也已经醒来。

他怎么都该看见那些通话记录了。

道恩依旧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因为道恩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所有的助理走进他的办公室时的模样都像是躲避天敌的啮齿类动物,低着头,缩着肩膀,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削减到最小。

他们战战兢兢地将新送来的文件递到道恩手边,又把那些已经被批注过的拿走,时不时还要给道恩的桌面上补充几支完好的圆珠笔。

这回,助理走进来的时候,也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但办公室里的低气压奇迹般地消失了。

年轻的助理抬起头看向坐在上位的男人,只见他脸色略带苍白,嘴唇嫣红,看得出上面还有一道清晰的牙印。道恩似乎有些疲倦,他阖着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着眉心,手指在面孔上打下一片阴影。

他注意到董事长的胸腔在缓慢但是异常明显地起伏,虽然看上去比之前那种压抑着焦躁的模样平和了许多,可这种模样让年轻人莫名想到了某些危险的捕食者。

他不敢吱声,像之前一样将手里的文件放在道恩的左手边,又将他右边的文件夹全部抱走。

“叫索兰过来。”男人闭着眼睛说。

“啊?”年轻助理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道恩并不是自言自语,“索兰少爷在庄园里,先生。长老们说——”

“我知道,”道恩的声音冷得像是冰洞里吹出的寒风,“把索兰叫来。”

助理为难地欲言又止。

他抱着文件退出了道恩的办公室,顿时感觉到身上一阵轻松,像是某种无形的压力被挪开了。

道恩的办公室对面就是助理们的办公室。年轻助理将文件交给其他同事,就按照道恩的吩咐拨通了道恩主宅那边的电话。

长老会早就下了严令,不准索兰再踏进道恩名下的任何企业。哪怕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命令并不可能长久生效,可命令生效的时长代表的是长老们的颜面。

明明之前的道恩尽管不耐烦繁琐的工作,也没有急着让索兰回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