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想了很多,怎么与他认识,怎么走到今天。她闭上眼睛,面前总是浮现他那张虽然已经并不年轻,但是依旧英俊清秀的脸旁。即使过去这么久,依然让她心动。

她不愿意去想今后的利威尔会有怎样的变化,他挺了过来,也会慢慢好起来,可一切已经不同了。

凯迪对利威尔的感觉中从来都不缺少激情,他吸引她的地方那么多,不论是容貌,性格,品行,他身上那股越挫越勇的劲头最为让她欲罢不能。

说起来……凯迪睁开眼睛,看着利威尔破破烂烂的躯体。她发觉这个男人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或许就该孤身一人,不然为何爱他的人总是先他而去。

如今他为了心中的信念落到这副境地,到底是该歌颂还是悲哀。

凯迪冷静地看着沉睡的利威尔,一个人活到这个份上难道不是悲剧吗?

太可笑了,人类最强。

他还会若无其事的再一次站起来吗?世间的恶意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人性的丑陋肆无忌惮在他身上刺来刺去。

他执着的一切固然是这世间最为崇高的理想,他纯净的本性让他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逆流而行,迎难而上,终于折损自己到比如。

若理想的彼岸本就不存在,那些苦苦追寻的人岂不是最大的败者。

凯迪静静地看着他,在天色渐明的那个瞬间,她忽然下定决心:这样子下去不行。

她站了起来,感到浑身疲惫而松散,她转过身上了楼,沿着黎明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来到镜子前,看向镜中的自己,梳妆台弥漫着淡蓝色的晨光,她手握梳子,将蓬乱的头发梳通,扎起,盘成精致的样子。

她洗脸,化妆,换上为与他下次约会准备的新裙子。

她将疲惫和悲痛的一面留给自己,精心装扮成往日的样子,美丽,富有情调,明艳夺目。

她走下楼梯,到院子里采了一些晨曦中盛开的粉色月季花,当年哈德森太太种的月季,如今依旧年年盛开。

有人死了,有人活着,有人从乡下走到城里,有人从黑夜等到天明。那个从地下街长大,意气洋洋的善良孩子不该总是遭受苦难的折磨。

凯迪把月季插在花瓶里,摆在利威尔的枕边。

等到他醒来,就能够看得见,花朵和一如既往的美丽姑娘。

凯迪看着绷带缠绕下的利威尔,他的鼻尖把白色的纱布顶起一个可爱的弧度。他一半的脸都藏了起来,今后也不会再恢复漂亮了,可是凯迪还是那么的喜欢他。

她看着他,身体的召唤不会说谎,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凯迪凑近了观察利威尔的睫毛,晶莹剔透的,轻轻合住的双眼遮蔽世间的纷扰。

她的心跳得很快,小鹿乱撞般亲了亲他倔强的嘴唇。隔着纱布碰到他的一刻,凯迪的唇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因为她偷偷亲到了喜欢的人,而他是那样的可爱。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