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桃随之又加了疑点四。这崔枝想出家做尼姑的决心三年前就有,若真如她所言受原生家庭影响比较深,岂能别人随便劝一句她就能听得?可瞧她刚才应得干脆,一点反感或异常的表情都没有。八成她想做尼姑的说法只是个幌子而已,至于这其中的缘故,也归于待查。

“对了,我瞧七姐如今这般,倒不太像是坐牢的囚犯。可是吕相公跟开封府打了招呼,令他们优待于你?”

崔枝跟吕公孺并不太熟,毕竟男女有别,吕公孺也没跟她说太多,所以她只能直接跟崔桃打听了。

崔桃摇了摇头,只是单纯否认,并未特别说明。她还不太想让崔枝现在知道她有多少能耐。

“前些日子三叔从汴京回家,好一顿撒火,说你在开封府坐牢上瘾了,竟不肯随他回来,骂你丢尽了崔家的脸,还说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后来还是三婶怒了,让三叔要么拿刀杀了她,要么跟她和离,否则不许再提,三叔才就此作罢了。”

听崔枝提及自己的母亲,崔桃愧歉地垂下眼眸,“当初是我任性,对不起他们。”

不管当初出于什么原因,她都让家里人伤心了。

时隔三年,最难熬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在没弄清事实真相前,在没能以无罪之身离开开封府之前,崔桃不便回到崔家。因为这样做,不仅会让关心她的人蒙羞,再次受到刺激;同时她自身也很难保,族里的长老们一立规矩讲家法,她无从应对,因为私刑远比公刑可怕得多,父杀子不犯法。

所以崔桃没选择去见母亲,只是让吕公孺捎了一句让她安心的话给她。只愿母亲会理解她,可以挺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崔桃还欲再问崔枝几句,‘当’的一声,门突然被踹开了。

一阵风扫进来,掺杂着淡淡的兰香。

吕公弼着一袭青衣,直冲进屋,冷飕飕的目光立刻扫过崔桃和崔枝。

崔枝吓得站起身,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是礼貌地喊了声:“宝臣表兄。”

崔桃则拿起桌上的荷叶糕送嘴里咬一口,刚刚跟崔枝聊天的时候,她便闻到这荷叶糕散着清甜的香味儿有点忍不住。

吕公弼目光长久地停滞在崔桃身上,还有她那张吃个不停的嘴上。

屋里的气压很明显因吕公弼而压低,崔枝有点怕,忙去揪崔桃的衣袖,让她别吃了。再吃,只怕她二表兄会放冷箭把她们俩都弄死。

崔桃岿然不动,犹如举着一颗宝石一般,呵护着手里的荷叶糕,

“糯米、蜜枣、莲子、芡实、山药、核桃、白扁豆、葡萄干,蒸熟后用糖和玫瑰酱拌匀,再均匀分几份儿,用焯过水的新鲜荷叶里包好,上锅蒸,只需须臾的工夫,玫瑰酱香和荷叶清香便会随着糖的融化,美妙融合地在一起,如此便有了这等清甜美味的荷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