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气得一拳头捶在了树上,把手背给打出血了,却望着那院墙高高的宅院,无能为力。
“李大哥,还是赶紧把这事儿告诉韩推官和崔娘子他们,我看咱们这贸然闯入会带来麻烦,及时上报,崔娘子那边说不定还有解决办法。”其他衙役给李远出主意道。
李远应承,一面差人送消息给包府尹,一面亲自骑快马前往长垣县,跟韩琦和崔桃回禀了这边的情况。
“属下有罪,是属下一时没忍住,听到那些女子的惨叫声,便带人闯了宅子。本以为抓他们一个现行,他们便会慌神交代……”李远跪地磕头,给韩琦赔罪。
“起吧,无大碍。”韩琦淡声道。
崔桃在旁安慰李远:“你闯了进去,却也有些用的,至少那三个畜生停手了。”
李远得知了这边的调查也没有拿到太多实证可以去治罪林三郎,甚至连梦婆是谁都不知道,蹙眉焦急不已,“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任凭那些人逍遥往外?”
他通红的眼睛里几乎在喷火。
“那场面你们是没见着,那些小娘子一个个便跟、便跟……”李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便是被林三郎一刀插进肚子里,她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崔桃接话道。
李远诧异:“好像是这样的,但为何会这样?”
“是这里的摧残。”崔桃指了下脑袋,“况且敢有反抗的,只怕都死了,不然怎么会有十具焦尸。我猜应该是一批人进去后,他们将最终不合格的攒到一起处置,甚至把这当成是一种狂欢的仪式。”
“便是为奴为婢,都要登记在册,若有死亡皆要报与官府。这些女子却连个家奴的身份都不配有。倒不知这梦婆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女子,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人供向京城?”王钊叹了口气,费解不已。
王钊刚刚口中所说的家奴,便是如张昌那般是正经人家里头伺候人的家仆。
除因罪沦为官婢的情况之外,绝大多数的奴婢与主人家都是雇佣关系,即以契为约定。奴婢已非前朝那般,为主人家的私产,待遇甚至不如耕牛。在前朝时,主人无故杀害奴婢,不过徒刑一年。而在本朝,若有此类情况发生,惩罚是‘减常人一等’,也便是说主人家即便不会以命抵命处以斩刑,却也要被判流刑三千里,这点比起前朝变化颇大了,是相当严重的惩罚了。
“除了孤儿之外,哪个孩子不是爹娘养得。爹娘不报官,官府自然不知道。既曾有易子而食的情况存在,卖女求财还算稀奇么?”崔桃语气讥讽,显然对于这种情况也很不爽。
“若拿那些人的杀人的证据,就得靠朱二牛的证词。如今汴京那边,皆打草惊蛇了,若再查不出实证来,韩推官此番回去只怕会十分难做。”王钊担忧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韩琦。
韩琦一直默然听着众人说话,见众人此状,原本轻轻敲桌的手指停下了。
“无碍。”声音还是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