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崔桃眼盯着曲太医。

“是。”曲太医应承。

“是么?”崔桃又问。

曲太医不解地抬眸看一眼崔桃,再度应承。

“真的是么?”崔桃问第三遍。

曲太医作揖,“下官不懂崔娘子何意?”

“那我换一个问法,虞县君身上可还有其它的病?”崔桃问第四遍。

“没有。”

“你骗了我没关系,但你所言的证供我会呈给官家和太后,那你便是欺君罔上了。你死也就罢了,你的家人都会被株连。特别是你年迈已经告老归家的父亲,何其可怜无辜?”崔桃威胁道。

曲太医把头低得很深,不敢去崔桃一眼,脸色愈发苍白。

“她半年前到底是因病消瘦才需要调理脾胃,还是因为节食而消瘦。我只需要剖开她的身体,便可一探究竟。到那时候,你的欺君之罪便会被定死了,没有翻身的机会。”

曲太医一听崔桃要剖尸,惊得张了张嘴,大概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年轻漂亮的崔桃,居然敢对宫妃下这种手。

“便是有病也不能证明是半年前所得,可能是她近来身子不适,突发疾病。”曲太医辩解道。

“曲太医这借口想了很久吧?”崔桃追问。

“我不知道崔娘子在说什么。”

“你与弦乐、弦歌、弦舞、弦画,可是沆瀣一气的同伙?”崔桃进一步逼问。

曲太医震惊又无辜地地望着崔桃:“什么同伙,我不懂你在讲什么。”

“那四名宫女在撒谎,你也在撒谎,很自然就会让人觉得你们是同伙。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犯了欺君之罪,且不知悔改。

若觉得自己回头在太后跟前能把话解释清楚了,你就继续坚持装吧。”

崔桃说罢,转身就走。

曲太医犹豫了片刻,立刻叫住崔桃:“我跟她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来怜惜虞县君身患重疾,却没能实现心愿,心疼她罢了。”

曲太医随即告诉崔桃,他小时候与虞县君家邻居,俩人在宫中再见,自然是难免觉得亲近。半年前他给虞县君诊脉,发现她身体有恙,却断不清是什么病因,其五脏都不大好了,便只能让她好生调养。

“虞县君称这病她家里也有人犯过,都活不过两年,有的甚至在几岁十几就早死了。如今轮到她了,谁都拦不住,她只是想在还有命的时候,能跟她仰慕男子在一起有一段美好的日子。”

这男子自然就是指得皇帝赵祯。

“她句句诚挚,跪地哭求我,说我说上报她若病了,她就再没机会参宴见到官家,还说不会麻烦我,说是有朝一日被发现了,只说这病是突发,是她乱吃东西所致。我便应了她,没有为她写真实的脉案。”

曲太医叹了口气,后悔自己就不该招惹这个麻烦。

崔桃便带着曲太医到赵祯跟前,想把这些情况都道明。虞县君的死,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系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