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慢地不能再慢的步伐走回家,坐在房间里,拿起那本绿色封皮的日记,文凉琴展开第一页,视线只是触及那张卡贴上的人影,就近乎狼狈地合上本子,心脏处骤然传来一股疼痛,让她终于有机会明白原来人真的会心痛的。
泪腺突然失去了控制,她在擦了两把发现无果之后,仰起脸正好看到了对面墙上高高挂着的乌尔奇奥拉的海报,那双翠绿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与平时的他在神态上并没有半分不同,除了不会动。
文凉琴看着那张海报看着手里的本子,乍然落着泪露出一个近乎自嘲的笑容,生活里还到处都是你的身影,可你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留我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地又哭又笑,却再也听不到你那句冰冷中带着关心的问句‘哭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表现地那么看的开,假装自己其实很坚强可以等他回来,假装不去想‘他会离开’这件事,只因为不想自己显得太黏人被他嫌弃,因为乌尔奇奥拉永远都是那样冷静成熟理智的存在,文凉琴不想自己显得太幼稚。
早知道就应该趁着在一起之后,从早到晚对他实行黏人政策,这样起码他消失的时候,自己会第一个发现,而不是在这里一下子自我欺骗说是想多了,一下子又比谁都深刻地认识到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他的人。
抬头看着海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多么专注,近乎痴迷和着魔地看着海报上那个挥斥方遒的身影:“乌尔奇奥拉,我后悔了,我忍不了这种无妄的等待,之前的不算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之前那么马马虎虎的不算了,好吗?
她用上往常耍赖的那种方式,可显然这一次会纵容她的那位真正离开了,以至于很长的时间里,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到她的呼吸声,和眼泪打在床单上的声音。
良久之后,她又有些失落地自说自话地接了下去:“不好吗?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老天给一个人机会总是不喜欢提前预告,所以文凉琴这次就算是做好了一万次的心理准备等乌尔奇奥拉再次出现,也不会再看到那个熟悉到轮廓都刻入骨髓的身影。
还好这时候有人阻止了文凉琴自言自语的犯病——房门被打开,妹妹走进来看了她一眼,立刻就被她的状态吓傻了:“你怎么哭了?”
文凉琴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每当她想安静地难过一会儿,就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人打断:“我也不知道啊,眼泪掉下来了呗。”
这大概是史上对自己哭了这种状态最理直气壮的解释。
文凉棋听着自家姐姐这解释了等于放屁的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男人死了啊?哭成这样?”
文凉琴倒是擦眼泪的动作显得很淡定,虽然眼泪一直在流淌从未中断过,听到自家妹妹对乌尔奇奥拉的诅咒之后,反倒是更加平静了,就好像此刻她根本不是那个在傻逼似地哭的主角一样:“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晚做梦确实梦到我男人死掉了,所以眼泪根本止不住啊。”
文凉棋被她噎了一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再打扰她,每当姐姐这幅忘吃药的样子明显就是受刺激过度,至于什么刺激她决定等文凉琴想起来吃药之后再问。“我走了拜拜,你安安静静地哭吧,我不会让别人来打扰你的。”
“替我谢谢你全家。”文凉琴面不改色地回答。
“不客气,我全家也包括你。”文凉棋丝毫没有照顾伤心过度的姐姐的觉悟,嘴炮技能分分钟点满。
直到房间又一次恢复了寂静,文凉琴突然往身后倒去,倒在了还未收拾的纷乱的被子上,抬手遮住眼眸,似乎真的害怕自己这个样子被海报上的那破面看了去,呼吸逐渐平复下来,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就像她人已经睡着了一样。
只有逐渐被打湿的鬓角,显示出主人此刻的状态,泪腺失调,一时半会儿止不住身体里的盐分迅速流失。
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起床头的手机,拨号唯一一个知道他们俩事情的人,平复了半天呼吸,才喊出口对方的名字:“……七六。”
喊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近乎艰难地吐出那句话:“我,找不到,乌尔奇奥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