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去,裸-露的脊背便一点点自衣服中剥落出来。宝玉自幼是娇生惯养之人,每每沐浴之后,往往要用花露蒸叠了的、掺了药材的香膏厚厚抹遍全身,自养的肌肤娇嫩, 即便是吃了这么多日的苦,也如白瓷般泛着莹润的光泽。

许是为了方便擦药,宝玉随手将垂在后头的乌发皆拨至了前头, 登时露出了其白皙而修长的脖颈、微微凸起的蝴蝶骨。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身上的皮肉便轻轻地颤动着,皮肤上细腻的纹路起伏蔓延, 令柳寒烟的目光像是生根发芽了一般,牢牢地锁在上头。

帐中燃着熏笼,这般解掉衣服也并不令人觉着寒冷。宝玉不知为何,觉着胸中一颗心砰砰直跳,只是先前已应了柳寒烟,少不得咬着牙闭眼等对方上药。可是等了许久也未察觉到他有任何动静,不禁诧异回头:“寒烟?”

国公爷抿着嘴,目光炽热,比这帐中的熏笼还要燃上几分。

宝玉对上他的目光,不禁便打了个哆嗦,莫名升起了些不好的预感来。他下意识向前头缩了缩,低低问:“你不是要上药么”

“嗯。”

国公爷闭了闭眼,于唇间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这才于一旁精致的白玉小盒中蘸了一些药膏,柔柔地化在了指腹上。再看向宝玉之时,眼中不禁便流露出了几分心疼之色。

宝玉原本一整块背都如同无瑕的美玉,可他到底在战场上经过了这么多遭儿,纵使有铠甲防身,到底防不完全。先前穿着衣裳尚且不显,如今将衣衫尽褪,便露出许多伤痕来。或大或小或深或浅,在他白皙的背上泛着殷红的血色,有的已然青紫,一眼看去,当真令人觉着狰狞。

他心内怜惜不已,一时间愈发涌上了几分恨不能将大皇子抽筋剥骨的狠念。

宝玉却全然不觉,只是微微阖着眼,几乎要打盹睡过去。国公爷手下的动作极轻,与其说是上药,倒不如说只是用指腹在这层皮肉上轻柔地、恋恋不舍地摩挲。况且他用的伤药也是上好的凝雪膏,即便是碰触到了伤处也并不令人觉着刺痛,反而凉丝丝的,颇为舒爽。

宝玉在这样的轻抚之下,逐渐便开始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又点头,摇摇晃晃,半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

先前被三方势力围追堵截着,莫说是好好休息上一觉,便连用些饭食也变成了一种奢望。靠着随身带着的些许干粮和民间常见的破庙,宝玉硬生生撑过了这许多日,每日只舍得咬上一小口冷馒头,缩在破庙墙角里草草度日。夜间睡觉时也是高高提着一颗心,时刻警醒着,细细听着外头的任何风吹草动。

如此这般,他早已疲乏不堪,只是先前不曾安全,因而一直强撑着。如今在国公爷一下又一下的抚毛中,他一颗晃晃悠悠、沉浮不定的心也逐渐落回了原位,只觉着周遭儿将自己暖融融包裹着的气息极其熟悉而令人安心,不多时,便已低着脑袋,沉沉睡了过去。

柳寒烟才擦到一半,见他终于不再小鸡啄米了,反倒舒展了眉眼睡去,其模样儿着实是可怜可爱。国公爷喉头溢出了一声轻笑,手臂一带,将那个垂着头打盹儿的人一下子带到了自己怀中,靠着自己的胸膛。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怀中的人不安地抿了抿殷红的唇,下意识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像是狸奴被顺毛一般,自喉间发出极轻的哼唧声来。

蹭着不舒服!

国公爷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仍是冰凉的盔甲,难怪怀中这人不知不觉蹙起了眉头。他将宝玉小心翼翼放于床上,令其侧躺着,不教后头才涂的药膏沾上其衣衫。随后方拿了毯子缓缓盖到其身上,抖开来,一点点将方才那方风景遮了个干干净净。

睡得人事不省的宝玉微微张开嘴,像是要喘息的鱼似的,啪的一声吐出了一个小泡泡。

柳寒烟:

他不由得靠着榻角,闷闷地笑出了声来,一时间兴致陡增,不由得凑上前去,自己也脱了靴子上榻,伸出纤长的手指,将宝玉嘴边晶莹的泡泡残忍地一下戳破了。

宝玉于梦中不满地蹙起眉来,像是被打扰了似的拿手挡了些光,便要扭头换个方向睡。却被某人禁锢在了怀中,一动也动不得,只得委委屈屈地拿着手抵着这人的胸膛,渐渐又无意识了。

“睡吧。”寒烟一下一下拨弄着他耳边的鬓发,于他耳畔低低道,“你已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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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遍了大军上下。一个自将军帐篷里急匆匆出来的传信兵信誓旦旦道,那个生得特别好看的虎贲,和他们家将军,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困觉的!

他转过身去,裸-露的脊背便一点点自衣服中剥落出来。宝玉自幼是娇生惯养之人,每每沐浴之后,往往要用花露蒸叠了的、掺了药材的香膏厚厚抹遍全身,自养的肌肤娇嫩, 即便是吃了这么多日的苦,也如白瓷般泛着莹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