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再来找你,是吗?”他问道。

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真的。他说他会再来见我,听起来他不像是打算……做什么。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个游戏,哈利。他发觉这非常有意思……”

他盯着她忽明忽暗的影像好一阵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静了几秒钟。“我不确定。也许血液交换有种残留的联系。西塞罗说有时候会发生这种情况。不是持久或强烈的联系。就是那样:残留的。当然在我这方面不是有意的。”

哈利难以抑制心中翻滚的怒火,哪怕他想。早在听到赫敏对情况的想法前,他就已决心要为坚纽斯对赫敏所做的一切向坚纽斯进行报复。如今她的话让他更有理由渴望坚纽斯的毁灭。在过去的六年里,作为一个不得不同巫师界大魔头对抗的人,他学会了义务、责任乃至勇气。义务是对父母的,责任是对周围人的,勇气是为了自己,这样他才不会因恐怖而疯狂。但这一次,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复仇欲望。他为西里斯的死而恨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为赫敏的受伤而恨安东宁·多洛霍夫;为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离去而恨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德拉科·马尔福。但对于他们,他渴望的是将其送上刑场。而对于坚纽斯,他渴望的是别的什么。他对坚纽斯的感觉是陌生的,难以克制。他希望成为那个执剑砍下斩坚纽斯头颅的人。他希望把坚纽斯锁在山巅的火刑柱上,在那里,这个吸血鬼将在太阳升上地平线时迎来他的死亡。他希望成为那个操十字架刺穿坚纽斯心脏,把他钉死在宗教圣地上的人。哈利为坚纽斯设想了五六种可怕的死法,心中不带一丝迟疑。在他和那个吸血鬼之间,他不知道是谁更渴望杀戮。

“我不会让他接近你的,”他以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镇定说道,“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碰你。我——”

她叫出来,像是一声悲鸣,他并不十分确定那是什么。“哈利,不!我不能让你——我要你向我保证你不会——你不会追踪他并试图亲手杀死他。”

他恼火地别过脸。他的心思就那么显而易见吗?

“我是认真的,哈利。吸血鬼们是危险的。我是危险的。此刻我不能接近你就是因为我也许——我也许会伤害你,以可能最糟糕的方式。在我和你或者别的什么人见面前,我必须学会怎样控制我的饥渴。哈利,我是这么爱你,不能在你身旁令人心痛,但假如我都不能控制住我的嗜血冲动,你能想象得出一个带着敌意的吸血鬼会多么邪恶吗?他会把你撕成碎片,直到你身上一滴血都不剩。”

他感觉有什么在迫使着他去听她讲话,因为她口吻中有股奇异的暗流。在她声音里有什么他之前从未听到过的东西,他怎么也辨不清那是什么。他有一天得问问她,那样她本身也会引起注意,就能解释它了。但不是现在。此刻,他开始意识到这并不是他在仿若隔世的思念后希望同她进行的对话。

他希望能伸手把她揽在怀中。那就是他所想要的全部。交谈很好。交谈是他们此刻能做的一切,但是,当事关相互的思念和保护对方的希望时,仅仅交谈又怎么足够呢?

“你能保证吗,哈利?”她双眼睁得大大的,好像在祈求他照她的话去做。

他叹息。他不打算许下他无法坚守的诺言,但像往常一样,当他身心为纷乱的情绪所占据时,她在他脑中输进了理智的意识。“我知道我现在还无力对抗他。我不会铤而走险去执行某项鲁莽的自杀性任务。我不是该死的‘哈利·波特’。我是哈利,十七岁的男孩,魔法史和魔药课一塌糊涂,哪怕麦格把徽章砸到我鼻子底下,我也想不到自己能成为男学生会主席。我知道,我指尖射不出激光束,屁股也放不出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