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一惊,抬眼只见牧师正查看两枚金加隆,这提醒哈利去想赫敏是否曾以同样的方式捐款。她也许曾经这么做过——哪怕不是次次如此,也足可引起牧师对赫敏的回忆。

“她……嗯,”哈利斟酌着字句,“她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她回来了。她……她回来了……”哈利能说的只有这些。一想到要叙述赫敏死亡、复活、消失和回归的种种细节,他就疲惫到了极点,前提条件是罗伊牧师没有一听他说这些胡话就把他扔出教堂去。

但罗伊牧师似乎没有刨根问底的意向。他只是笑了笑,点头道:“最终,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她回来了。”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改天一定要带她一起过来。我希望好好和她见一面,哪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国教徒。”

“其实,牧师……我想她不是,现在她很确定。”

“啊,就像我说过的,我还是欢迎她。主对祂羊圈里的羔羊和误入祂羊圈的羔羊一视同仁,所以我也该学祂的榜样,对吧?”

哈利宁可相信如果像赫敏这样的羔羊误入这位主的羊圈,主的追随者一定会很快注意到,特别是当她开始从其他羔羊身上吸血的时候。不过,他当然是闭口不谈。“我会——呃,告诉她的。”

“另外,不管她是从哪个羊圈回来的,重要的是她的心依然忠实于主教导我们遵循的理念。爱,善良,诚实……”

哈利微微笑了一下,心想也许赫敏的人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映着他自己的人生。他们俩都做了他们该做的事,却从未真正忘记他们为之战斗的东西,那可能和罗伊牧师的主要求信徒遵循的理念非常相似。“是的。”

牧师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正义之路从来不是坦途,我的孩子,但请放心……无论你持何种信仰、信条或理论,终归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切都将得到回报,特别是当你善待同胞之时。”

听到这,哈利有种伸手去摸胸口挂坠的欲望,随即想到它不在那里。他早些时候已经把它摘了下来,以免它对宗教圣地有什么不良反应。现在没了它却让他的思绪更往那上头飘。

神谕就是种宗教理论,耶希敏似乎对此很是当真,从赫敏在佳丽俱乐部嘲笑它时耶希敏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耶希敏已经活了五百年,成功领导吸血鬼社会从一个时代迈入另一个时代,据说就是听从了神谕的指点。她在她永恒的生命道路上已经走了这么远,这确实表示神谕没有引她误入歧途的倾向。话说回来,神谕也不是分辨是非对错的工具。它展示出前行的道路,不管那道路正义与否,但它是否有功必赏?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它又是否有罪必罚?

或许是以为哈利在思考他刚才说的话,牧师面露满意之色,从长椅上起身。金加隆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黑色法袍里。“我得走了。教区里还有些事情得办。看到撒迪厄斯的话,请转告他,会完客人别忘了吹熄蜡烛。”

说完,牧师走了出去。

哈利独自留下沉思着那些问题,直到一个佝偻的老人穿过大门由墓园方向走来。他的外套窸窣作响,手杖拄在大理石地面上沉重的嗒嗒声在教堂里回荡。他灰白的短发在头顶有些稀疏,脸上皱纹很深。他个头相当高,比哈利略高一些,尽管步履蹒跚,肩膀却很笔挺。

他不慌不忙地在哈利身旁坐下。

“斯内普?”哈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