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一般的血水从它的口鼻流淌在他脚边。
一点红一直沉默着观察容蛟的行为,检查野兽尸体后,说:“五脏六腑俱裂。”
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此刻却忍不住多话:“你刚才见的是无花,你与他交易的就是天一神水?”
容蛟蹲下身,沾湿了手,一下一下抹着鞋尖的血痕。低低的应了一声。
“想不到人人歌颂的妙僧无花会需要天一神水,他想做什么?”一点红额角边长长的碎发落下,遮住了神色,容蛟听他耐人寻味的说:“如果他想用天一神水做些什么,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个知情人。”
“你已经上了他的死亡名单。”他冷冷道。
容蛟背着他,单薄的肩膀随着他低沉嘶哑的话,抖了抖。
“原来你怕了。”他又道:“想不到,你这么会闯祸。”
“我以前也是个很老实的人,连稍微打扮一下也不敢,但我……”但我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受到那么束缚,我死过一次了,还不能随心所欲做些以前不敢做的事么?
容蛟暗自想,却不知为何心里浸满了悲伤。
随心所欲的心原来是由死亡换来的。
他转过头看一眼一点红,忽然问:“你是杀手,杀手怎么才能自由?”
他好像被容蛟戳到痛处,神色一下狠厉起来,他的眼神很可怕,被他一看,容蛟感觉眼皮像被咬了一口。
他偏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一点红握剑的手攒得很紧,剑鞘发出负重的“咯咯”声,他的手背青筋凸起。狠狠瞪了容蛟一眼后,泄了气,他说:“杀手只有死了才是自由的。”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短促、嘶哑,容蛟却听出了无力感。
天空是蓝的,飞过去的鸟是白,它张开的翅膀比云朵还要洁白,它发出的鸣叫比清泉流水还要动人。
俩人沉默了很久,容蛟忽然笑了:“现在说死还很早,但我饿了。”
死去的野兽是不能吃了,一点红打下一只鸽子,容蛟捧着野果从林间出来,见他从鸽子脚上取下什么东西。
原来这是一只信鸽。
一点红看了信中内容脸色大变,对他说道:“我不能带你去见人了,我得走了。”
容蛟窥着他难看的脸色,揣测能钳制住他的唯有‘只能死才能自由的杀手组织’,便小心道:“你要回到组织里去?”
一点红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要打探!”
又多说一句警告的话:“如果想安稳的活着,最好做个聋子,做个瞎子。”
容蛟实在很想多嘴的说一句:“我不想做聋子也不想做瞎子。”但看着他的脸,闭上了嘴。
如果一点红就这么离去,说不定下一刻,无花就找上来。
于是骑上马,两人快马加鞭离开这片地方。
一路前往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