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好看的手,再然后一张脸出现了。容蛟看着他,总算知道面如冠玉形容的就是这位年轻的白衣公子。

花无缺对容蛟看了看,点头道谢,一进车厢拱手行礼道:“在下花无缺。”

花无缺首先看向他要找的人,正是不肯与他一战,自寻堕入深崖的江小鱼。看清他身上完好,只眉间带着一点惰意,一双眼睛还是晶晶亮的,禁不住笑起来:“无缺还以为江公子掉下悬崖已经……幸好你还活着。无缺既奉了师命,还是希望江小鱼能死在花无缺手中的。”

他此次出移花宫,是奉了移花宫大宫主命令,击杀江小鱼。他不问缘由,大师傅让他杀,他便杀了。只是江小鱼跳崖生死未卜,到底不是他亲自出手,心中自是耿耿于怀。

现下知道江小鱼未死,心中自然欢喜,更是莫名其妙涌现出一股磅礴的庆幸,这倒让他摸不着头脑。

奇怪于只是见过一面,将来必定死在他手下的人,为什么能让他的心思上下起伏。

他说出前面一句话,小鱼儿的心便不自觉有点发软,待他加上后一句,柔化的心又重新硬起来。冷笑睥睨他:“你过来,我就在这儿,要杀就赶紧杀!”

表面上他已经自暴自弃,实际上他的两根手指隐在袖中,已捏住一根铁丝。如果花无缺真的走过来,他就要用这根铁丝快速地把一只手铐解开,再把手铐送到花无缺的手腕上。

气氛一时紧张,花无缺的功力比在场众人加起来的还要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江玉郎心中有些欢喜有些遗憾,无论如何,小鱼儿到底是与他共过生死患难的朋友。

这一想法出来,江玉郎一怔,心想:我已经把他当朋友了么?

马车很大很豪华,江玉郎已不缺钱。花无缺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他的身姿挺拔,白衣飘飘,腰间一柄折扇,端得一副名士之姿。

容蛟坐了许久,小腿有点发麻,撑着墙壁站了起来。他就站在花无缺身侧,离他不过一臂之长。起身时,铁链哗啦啦作响,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容蛟问:“他欠你钱了?”

花无缺怔了怔,答:“没有。”

“他抢你女人了?”

“……并无。”

“他杀了你的亲朋好友了?”

“并没有。”

“所以你们并没有仇,为什么要杀他?”容蛟侧头,严肃面对花无缺,道:“难道你是看他不顺眼?我看你们的面相挺合得来。”

花无缺很认真凝视容蛟,能为朋友出头的人,他向来很欣赏,皱眉叹气道:“无缺实在不愿取任何人的性命,但大师父的命令不能不执行。”

“不用再说了,”小鱼儿因为容蛟为他说话,心中很是高兴,“我跟他没仇,跟他的大师父也没仇,有仇的是我的父辈和移花宫。现在他们来斩草除根了。”

花无缺听了,心中异样的难受。于是道:“我现在不会杀你,你现在不便。我要你堂堂正正与我决斗!”

小鱼儿抱臂,铁链子哐哐响,不咸不淡道:“真是位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