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惊喜过后,眼眶又红了,扯住奶嬷嬷的袖摆,抽抽噎噎地哭道:“嬷嬷我怕……我不要弟弟妹妹了……我要额娘……”

刘氏面上浮现出忧虑的神色,蹲下身安慰胤祚:“这些,奴婢都知晓的!娘娘定会顺利产子,不会出现半分意外。”

说着,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香囊来,做工精致,绣着莲花的图案,泛着一股子佛香。

“六阿哥您瞧,这里头,是奴婢去庙里诚心请的平安符,保佑娘娘母子平安的。”她低低地说,语调虔诚,“这平安符可了不得,灵得很,由高僧亲自开过光。奴婢这就埋在花园里,为娘娘祈福,为小阿哥祈福可好?”

她越说,胤祚的眼睛越亮。

“嬷嬷,埋在花园里顶什么用?”胤祚飞快地摇头,而后一把夺过香囊,宝贝似的塞在了衣襟里,抹了抹泪,急切地说:“不如把它给我。我要时时刻刻戴在身上,给额娘祈福……”

刘氏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最终败在了胤祚希冀的目光下。

她语调温柔,万分疼惜道:“阿哥需要,奴婢自然无有不应的。只是——”

胤祚摸着香囊,眼底漫上喜色,听到“只是”两个字,顿时慌张了起来。

“只是什么?”

“六阿哥,不是奴婢舍不得。”刘氏迟疑道,“只是高僧说了,心诚则灵,若是暴露了平安符的存在,祈福的功效,就完完全全的没有了!这贸然出现了外物,若被查明了,奴婢被罚倒不要紧,只是怕您受责……”

胤祚恍然大悟,感动地抿了抿唇,小大人似的打断了她的话,昂起头道:“嬷嬷不用怕,我不会和任何人提的!”

这个香囊得藏好了,额娘那儿也不能说。若说出去了,不但祈福的功效泡了汤,额娘还会责怪刘嬷嬷,他是那么笨的人吗?

刘氏心下一松,欣慰地笑了起来,“六阿哥聪慧,奴婢这就放心了。”

德妃发动不过两刻钟,各宫便得到了消息。

不久前,皇贵妃在端午粽宴上见红,继而难产,妃嫔们屏息凝神,不敢前往承乾宫,都在自己的寝宫等候着。

宜妃生产之时,康熙特地下了令,不必她们前去,她们又酸又妒,却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云琇这才落了个清净。

这回轮到了德妃,皇上没有下达“不许打搅”的命令,故而满宫妃嫔像约好了似的,除了即将生产的贵妃与坐月子的云琇,主位娘娘们来了个齐全。

惠妃领头,荣妃随后,紧跟着端嫔、敬嫔、安嫔、僖嫔,还未行册封礼的成嫔与平嫔站在最末,她们的面上是如出一辙的担忧。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唯有自己知道了。

听着产房里边微弱的呻吟声,惠妃脸一撇,施施然坐在了主位上,随即叫住匆匆忙忙端着铜盆的宫女,“去乾清宫通知皇上了没有?!”

与此同时,产房内,德妃粗粗喘着气,脸色惨白惨白的。

都两个时辰了,孩子还没有露头的迹象,她的力气都要耗尽了。

难产,怎么会难产?

是了,都是佟佳氏设计的她!

“快去熬参汤来……”模糊间,德妃听见了一道焦急的声音,“娘娘用力,很快就出来了!”

她的手紧紧攥着被子,手背上青筋毕露:“皇上……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