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里要她听从佟二爷的命令,且是无条件服从,尽管有些不服气,春兰终是安静下来,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隆科多拄着拐杖,艰难地转过身,阴鸷地瞥了春兰一眼,面颊上的刀疤更显狰狞。他的声音沙哑粗砺:“无知蠢妇。皇上是这么好刺杀的?四儿的仇,我自是要报!”说着话锋一转,“你可知今儿是什么日子?”

“太子成亲,最受皇上宠爱的十一阿哥恰巧于婚房失踪。”隆科多粗哑一笑,混浊的眼底暗藏火热,“不拘落入我们手里,还是死在喜床上,一石多鸟,其中好处多了去了。”

他给春霖下了两重命令,绑架不成,那就干脆利落地杀人灭口!

清俊男子拍了拍掌,抬眼道:“正是如此。不过二爷,在下有一疑问……即便毓庆宫忙乱无比,单凭春霖与春萍二人,脱逃怕是艰难。”

隆科多哈哈笑了起来,咧嘴道:“不必烦忧,我们自有贵人相助。”

年长些的女子目光闪了闪,试探着问:“可是索额图?”

“不是他。”清俊男子轻轻摇头,缓声说,“索额图想要拥立太子登基,即便不喜新妇,他也不会自掘坟墓。太子的威信越是深重,对他来说,岂不越是有利?”

说罢,他微微一笑,心服口服地朝隆科多拱手:“二爷好计谋。虽是盟友,索额图怕是如何也没有料到,我们意图颠覆的江山,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隆科多拄拐敲了敲地面,望向夜幕之中灰蒙蒙的远山,轻蔑一笑,没有回话。

“皇上,太后,宜贵妃。你们可喜欢奴才的这份大礼?”

第138章

约莫两个多月前,皇城根下的五十大板差些打得隆科多魂归西天。康熙不许佟家救济,唯一心疼他的佟国维与佟夫人又双双卧病;其余支脉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佟国纲心下难安,终究不敢抗旨,只好任由他自生自灭。

也多亏了隆科多自小习武,练就了一副好身骨,很快被人所救,这才命大地活了下来。他的双腿却也废得差不多了,行路艰难不说,每每挪动都会引来疼痛,若遇上阴雨天气,不亚于一场酷刑折磨。

唯有彻骨的恨意支撑着他!

一想到毓庆宫发生的动乱,隆科多便兴奋难言。不欲与凉亭中的几人说些什么,他慢慢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朝东边破败的厢房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不期然地想起那句“无知蠢妇”,春兰憋气道:“琴姨,堂主为何如此重用于他?”

即便有着大能耐,可他年纪轻轻,朝中半分势力也没有,往日不过依靠家族荫蔽罢了。或许他与御前侍卫有几分交情,进不了皇宫又有什么用呢?

仿佛知道春兰是如何想的,年长女子,也就是她口中的琴姨笑了笑:“一个桀骜的丧家之犬,用好了便是奇招。堂主看中他这个人,更多为了皇帝的母族佟佳氏!这么多年了,满八旗的重臣里头,咱们终于寻着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