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什么物证?”

心下有所猜测,云琇淡淡的目光扫过荣妃,而后落在了梁九功紧握着的纸张之上。

梁九功只恨自己反应得不够快,早知绑了马佳氏出去,也好过如今这般直面宜主子的质问!

他的双手捧着“物证”哆哆嗦嗦地交到云琇手中,云琇展开一看,眉梢渐渐挑起,半晌没有说话。

开头有个三,而她的第三封信写了什么,皇上怕是最为清楚。

“这不是胤禟的字么。”

她笑了起来,“小九最近对情诗颇为痴迷,忍不住写了些心得感想,本宫也是知晓的。这纸如何会出现在这儿?”

轰隆一声,荣妃苍白的脸已是毫无血色。

九阿哥的字?外男是九阿哥?

她眼睁睁地看着宜贵妃捏着纸张,再一次绕过屏风,去到皇上的跟前。她的语调笑吟吟的,隐隐约约传进耳里:“皇上往日检查功课,对小九的字迹最是熟悉,就算您心有疑虑,上书房的师傅们还能认错不成。”

上头的内容,无一与家书有关,真要归纳,倒是同圣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

康熙就这么望了良久。

确是胤禟的字迹。

尘埃落定,他的眼皮不再发颤,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可笑之余,只觉心绪沸腾。被愚弄的憎怒席卷而上,微弱的不安与忐忑齐齐烟消云散,皇帝咳嗽一声,极慢极慢地道:“愣着做什么?押下去。”

这话听着毫无情绪,却惹得梁九功生生打了一个寒战,转头盯着发怔的荣妃,眼中狠色一闪而过。

自己找死,谁也怨不得。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荣妃娘娘,得罪了。”

……

寝殿外。

太子满面沉凝,在一旁缓缓踱着步,众太医簇拥着他,皆是闭口不言、噤若寒蝉。

这里头就数陈院判最为焦急,眼巴巴地望着紧闭的殿门,只听“吱呀”一声,出来的人——

不是宜贵妃。

陈院判的眼神一亮又立马熄灭,赶忙垂下头去。

荣妃如何,他们谁都不在意。即便好奇又如何?自个都快没了活路,哪还管得着别人!

——

如今形容狼狈的,倒成了进殿之时最为体面的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