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邢夫人眼里,那就是王氏说话阴阴阳阳,很是瞧不起自己!

果然邢氏当场就炸了。

两个人辩了几句,王夫人可谓句句经典,一点不敬的词都没有,但偏偏处处刺中邢夫人的痛处。

其中经典语句包括:“大嫂是节俭惯了的,不似我们这边,往日就太铺张了些。等大嫂管家,定能有省钱的法子。”

再者:“嫂子贤德,大老爷的屋里人各个貌美出挑,将大老爷服侍的妥帖。”

更有:“嫂子一心看顾琏儿,入门这些年,都不肯要个自己的孩子,啊,当真好生令人敬佩啊。”

诸如此类,句句都是照着邢夫人的心窝子捅下去的,险些将邢夫人气厥过去。

王夫人自打当家来,其实也好些年未用这套外软内刺的行活了。

但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会子全挂子本事拿出来,果然邢夫人完败,直接被人牵着鼻子走。

再加上王夫人死活不肯将对牌交给邢夫人主事,所以邢夫人热血上头,当即命令身边大丫鬟明秀去请贾母来主持公道。

王夫人一听这句吩咐,面上就禁不住一笑:成了。

她深知贾母性情。

邢夫人这般无能,贾母亲口命她进府管家,她却第一日就找贾母告状,甚至请她老人家亲至。

这样一来,岂不是打了贾母的脸,叫贾家上下都知道,邢夫人是个没本事的,只会往上告状。而钦点邢夫人进来管家的贾母,自然也面上无光。

依着贾母的脾气,必然要盛怒,对邢夫人,肯定会失望至极再不理会。

所以王夫人一点都不急。

青萍院算是白收拾了,她笃定,今日过后,邢夫人还得灰溜溜地打包回东院,这辈子是别想掺和荣国府的管家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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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兴致勃勃地溜达了过来。

她看也不看两人,径直坐在上首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地正榻上,这才淡淡道:“你们倒是有出息——两位太太当着家下人吵得面红耳赤,半分体统也没有,丢尽了咱们贾家的人。”

这话说的很重,邢夫人与王夫人已然多年未在贾母跟前跪着了,但现在一听这话,也少不得立刻屈膝跪了。

邢夫人好多委屈,奈何一向口舌欠缺,茶壶煮饺子倒不出来,急的又出了一身汗。

王夫人倒是安稳,她心知此事一出,贾母也会借机敲打她,所以这都是她想过的结局,跪一跪挨两句骂算什么?管家权捏在自己手里才是实在的。

见两位太太跪了,满屋子服侍的下人,除了鸳鸯,也都跟着各自的主子跪下了。

贾敏看不出什么怒色,只是淡漠道:“各出一个人,将方才的事都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