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身边也一直有丫鬟服侍, 此时入画就过来道:“姑娘,荣国府大太太带了好大一包东西, 坐了马车来看你了。”

惜春有些诧异的挑挑眉:“大太太可不会自己想着来看我。”

入画就着急:“我的姑娘, 甭管大太太是听了谁的吩咐, 可这老远带了许多东西来看你,就是她的好意思!您也别像怼珍大奶奶一样,将人家噎的再也不肯来。”

贾珍和尤氏也曾经来看望过惜春, 结果被她抢白了回去。

惜春冷笑道:“你也不必劝我,当日你也在跟前, 难道没看着他们的嘴脸?如今我并不在乎钱,只是说这样的理:宁国府败了,只有女子的嫁妆未曾抄去,按理说我娘的嫁妆也该有我的一份。

我也不敢奢求他们把该我的给我,全当我死了也干净。可谁知他们竟借着来探望我的借口,与我打听老太太有没有亲自来过, 凤姐姐又什么时候来看我, 又叫我替他们跟荣府说话要钱,哼, 这样的‘探望’不要也罢!”

入画一窒,然后低声道:“难为姑娘了,可大太太到底是荣国府的主母, 脾性又不甚宽厚,姑娘好歹耐烦些。”

惜春也不答话,照样摸着棋子打量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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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安然坐在原地,听着旁人家的内幕丑事,丝毫不见窘迫,也未曾动身。直到入画去接邢夫人,妙玉才道:“你这人到底还算不得极冷。前几天你二姐姐来看你,我瞧你倒是欢喜的。”

惜春点头:“我是替她欢喜,从前满家里下人都笑话二姐姐是个喘气的死人,觉得她懦弱针都扎不出一声。如今看她会说会笑了,我自然也欢喜。”

两人正说着,只见邢夫人过来了,除了入画,身后还跟着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扛着几大包东西,惜春定睛一看,竟然连大毛衣裳包袱和铺盖都有,不由疑惑。

邢夫人这看起来不像是来探望她的,倒像是……

果然邢夫人面上是说不出的尴尬,笑容里全是勉强:“惜春丫头,我,我来看看你顺便住几日。”

惜春和妙玉心道:我们虽然不通人情练达,但我们不是大傻子啊!你一个荣国府的当家主母,如今腊月二十五,还有四天过年,就算不忙的脚打后脑勺,也应该在府里操持才是,怎么心血来潮住到庙里来?

邢夫人有苦难言,看着四个婆子手脚麻利给自己铺了床铺,竟连个服侍的丫鬟也没留下,就哗啦啦都撤退了将自己独个抛下,禁不住悲从中来,简直想抱着惜春哭诉抱怨。

无奈惜春早已抽身走开,只说回去念经,与妙玉结伴而去,于是邢夫人只得形单影只哭了一场,然后心里痛骂王氏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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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要从九日前,王夫人走来出了个主意开始说起。

兹事体大,王熙凤自己也拿不准且不想担责任,于是第一时间就回了老祖宗,果然见一向云淡风轻的老太太脸色顿变,恐怖的如同降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