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脚步一顿,唇角勾出一抹笑,似讥似讽,却只痛快应下:

大房得了祖上传下的爵位,祖上因着这爵位与朝中事欠下来的那些,自然也都是大房的,老太太尽管放心好了。

宫九正好站在光里,便是老太太每每说她自个儿老眼昏花了,这会子其实也将他面上神色看了个分明,但老太太毕竟还是老太太,视若无睹、若无其事,依然笑得那么慈爱和蔼:

你能有这担当,我也算是放心啦!

宫九略一点头,便自去了。

老太太也不介意他这点儿无礼,既然贾琏袭爵已成定局,二房能与大房均分产业,更争取到国公府的名头

最要紧的是,贾赦能爽快把先头国公爷们因各种缘故借的那百多万两国库欠银给应承下来,就比什么虚恭敬假有礼的强。

反正他打小儿就不是个会贴心讨好的性子,老太太是看着他从三头身就知道对着婆婆撒娇撒痴、只对着自己这个亲娘却唯有恭敬疏离一句太太走过来的,早几十年就不在乎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说感慨, 倒也有些, 可也就是如今大房分得这般大方, 叫老太太多几分老大虽自幼不亲近,到底还是孝顺友爱的感慨罢了。

约莫也是远香近臭的, 从此看觑着大房诸人,心态反而要好上许多。

二房诸人,却未必都能这么着。

不过对于宫九来说,不管是远香近臭了也好,又或者生了什么小心思也好, 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早在几十年前, 就是太平王当面,宫九都只关注向晓久一人了。

哪里会去计较这身皮囊附带的琐碎?

老太太点头同意分府的当晚, 宁国府就开了宗祠, 将荣国府两房这说还不是分家、却胜似分家的事说清了,宫九光明正大地将承担国库欠银的事儿也一并写在文书上, 一并用了印。

足足一百六十万两白银的字样, 倒叫贾政有几分真心实意的过意不去,

恍惚间又有几分当初幼年懵懂, 在荣庆堂里看那被老祖母揽在身边亲香的兄长,尚未来得及将羡慕化作嫉妒、就被兄长哒哒哒跑下来拉过去,靠在祖母榻上一起玩闹时候的感觉。

可惜那种感觉太短暂,还不等小贾政巩固下来, 就被当年还不是老太太的母亲史氏诸如:

你如何能和你大哥那样才满月就得了皇帝金口‘恩侯’的能比得?、

他自纨绔他的, 你却得好生读书上进, 如何能想着往后院腻!等等,

慢慢就将那一缕羡慕发酵成听闻祖父母都将自己私房给了兄长,其余人等,别说他和母亲,就连父亲都只得了一两样玩意儿做念想时候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