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约翰证实了,歇洛克确实在睡觉,而案子还没了结。约翰小心地走到沙发旁,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在睡着的时候还张着眼睛呢?歇洛克蜷起腿,脸向内窝在沙发里,裹着的蓝色睡衣在月光下反射着光。歇洛克的卷发散乱在沙发上。约翰伸手拨开了他脖子上的一缕黑色,接着又马上缩回手,歇洛克没有动,不过他的体温还留在医生的手指上。约翰搓了搓食指和拇指。房间里静得能听见歇洛克平稳的呼吸。
歇洛克的体表温度偏低,约翰想,而且蜷着腿不利于血液流动。医生又笑了。他转身向歇洛克的卧室去,但是考虑到那里属于危险地带,约翰迟疑了一下,加快脚步走出了起居室。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楼梯,好像他每耽搁一秒歇洛克的体温就会下降一度似的。约翰从卧室里抱出一条毯子,他回来的时候歇洛克依旧蜷在那儿。
不管怎么说,约翰对歇洛克的反常表示好奇。
同时他把毯子盖在歇洛克的身上,并且帮他掖好。他顺着歇洛克的脊背一路向下,然后极力忽视了一闪而过的悸动。“我是来裹毯子的。”约翰对自己默念。不过他把毯子边沿着歇洛克的身体按好以后,还是不免赞叹一下歇洛克美好的曲线。
约翰在沙发边上坐下来。他看着月光下歇洛克的脖子上铺着一层暗蓝色,但是约翰能想象出那里实际上是苍白的。还有歇洛克的侧脸,歇洛克的长睫毛,比他身上的毯子还柔软地盖在眼上。那双平时犀利的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这回终于好好地闭上了。
约翰咽了一口口水。
“你不该这么色迷迷地看着你的室友。”约翰把脸转过去,抬头看见壁炉架上的头骨先生,仿佛这么在跟他说,“瞧你那样儿,我都看见了,别用看着女人屁股的眼神看歇洛克。”
约翰几乎是马上就决定要给头骨先生配一个头骨太太。
他挑了挑眉毛。幸好现在房间里没别人,如果让哈德森太太看见他正和一只头骨瞪眼,可怜的老太太会疯掉的。
约翰想,还是不跟头骨先生一般见识了,他的眼神向下移。茶几上也堆满了照片和文件,约翰一眼看到了一张纸上,歇洛克潦草的字迹。
虽然潦草但约翰认得,那纸上写了一串人名。而在几个人名后面,歇洛克作了记号,那是“维克托.哈里森”,“珀西.布莱星顿”和“马克.柯里尔”。约翰耸了耸肩,也许歇洛克是因为忙案子忙累了吧——虽然这也很反常,但是作为医生,他也理解有时身体的抗议,再坚韧的大脑也经受不起。
约翰放下纸张,回头眼神又落回到室友身上。他很少看见歇洛克睡着时是什么样子,所以这难得的奇观,医生可不要错过。往日歇洛克一副盛气凌人颐使气指的神态,现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睡着的十三岁小孩。
也许只有十岁。
此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副光景只有约翰.华生一个人瞧得见。约翰突然有种优越感,平日里歇洛克神气的样儿谁都看得到,可是现在他睡在沙发里,如此普通,如此寻常,如此平凡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只有约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