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宰先生能否介绍我几个你认为还不错的,喝酒的好地方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伊君!”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但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他语调高昂,又倏地坠落,问我:“只是这样就可以吗?”

不,怎么可以。

我远比自己想得要贪心,抓住过一次想要的东西后,就再也不想放开任何东西。这次也是一样。

我说:“那就这样吧——太宰先生请我喝一次酒,可以吗?”

说完后,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要黏上他似的,惹人讨厌极了。会给人以过度倾轧私人空间的感觉,搞不好使人相当膈应。更别提太宰先生这种时时刻刻,以本能与人保持距离的人。

我浑浑噩噩的想——这不行,太近了。

先前突飞猛进的势头,是时候悬崖勒马了。一直一直这么强烈的靠近,反而会令人想要躲开——因为,我自己也会有这种反应。

试图救场的我,添了一句:“只一次就行。”

不知道他听进去没,半晌他才说了句:“好啊。”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

……

……

遗憾的是,我虽然做了功课,还在搜索引擎上模仿别人搜索“向初次饮酒的人推荐的酒”,却发现自己所做的无非是些没必要的心理准备。这种忐忑直到我走进他给的地址的那家店里,见到他的背影后,才落地消失。

他说:“喝酒吧。”

“喝什么呢?”我说,“太宰先生平时都喝些什么?”我对酒全无研究,看着旁边的小黑板,酒的名字就像咒语似的列在上面。

“我什么都喝哦。”

我看着橘棕色的背景下太宰先生的侧脸,心想:真的是这样吗?

“伊君是完全的初心者嘛……那就推荐特调鸡尾酒好了,不仅是夏日限定,还有女性特供版。”

“……也就是说,按照‘推荐菜单’来,肯定没错吧?”

——就像之前教我选拉面时那样。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是安全牌。”他说,“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取决于店主的胆大程度和创新精神。”

“那就试试这个吧。”我说。

来之前,我在包里胡乱装了不少东西,就像第一次去春游的孩子,不知道该装些什么好,索性将自己喜欢的、认为能用上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但我毕竟不是孩子,装到一半就觉得太过臃肿,失了美观,这时才意识到,我居然把写了一半的稿纸也塞了进去。

——我想做什么?让太宰先生看我写的东西吗?

我突然想起前不久的事了,在咖啡厅里,和雪村谈论时,我们聊到太宰先生过去的职业,最终不了了之。而在这次事件后,我越发好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