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有点麻烦,不过,挺可爱的家伙。”他笑着说,“虽然总说自己‘难用啊、难用啊’,可遇到事情比谁都积极……他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再见上一面吧——他啊,可是个很讨小姑娘喜欢的家伙。”

回横滨的路上,我私下问起过太宰先生,案件完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虽说没有面露难色,立刻拒绝,可他只是稍微抬起眉角,我就知道要从他嘴里撬出话来是没戏了。

本打算放弃,他却话锋一转,说:“过几天告诉你吧,现在不太方便,再怎么说也正在地方警察的地盘上。”

“手臂上的伤口怎么样?”他问,“还是很疼吗?”

我微抬起缠着绷带的那只手臂,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绷带。

“不疼了。”

才怪。

“我可是就这么欠了伊君一个大人情啊。”

被他用如此平易近人的打趣,我不由得想得寸进尺起来,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是啊。”

他本是仰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在我说完后一个猛的打挺,将身子立起来,笑容清爽却不灿烂,问我:“伊君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我意识到他这句话,等同于是变相的在说“有没有可以报答人情的解决方式”。

可是,听说太宰先生在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都要赊账,如果是涉及到直白的钱财交易,还是免了。再说,让他用实体的器物之类的和我做什么人情交易,这中间的感情就变味了,最后,直截了当的对人说“我想要某某东西”也不是我的风格,不,应该说是没法说出口好吗……

最后,我只好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绞尽脑汁搜索着还有什么别的方案,是我们双方都认可、并且对对方的交际习惯不产生侵犯和不快的。

我好像还沉浸在一种不可一世的自我满足中,这是由于我意识到,我做了超出我平时的勇气的事,在这么一两次的大跨步后,带来的满足感的余韵仍然没有消失。并且推动着我往前,试图让我跨出第三个大步。

好在,我还没无可救药到被自己的错觉所迷惑,认为自己真的能仅凭一两件小事就夺得他人青睐。

所以我谨慎的思考着,最后得出了一个方案。

——只要一点,我就可以很满足的东西。

是时间,准确的说,是他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中,能和我精准相处的时间。

下了决心后,我以自己都意外的行动力开始朝他发问:“太宰先生,你是喝酒的吧?”

“伊君想要酒吗?”他懒洋洋的问道。

“我不懂酒。”我坦白道:“应该说,我正想开始学习酒。”

“学习酒吗?过去的委托人中和造酒行业相关的也有那么一两位,想要了解详细的过程,可以帮伊君联络他们哦。”他说,“没想到伊君对酒感兴趣啊,是想积攒写作素材吗?难不成未来的努力方向是社会纪实文学之类的?”

又来了,太宰先生总是不经意间的、仿佛在开玩笑一样的迂回战术。

——将别人推远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本能行为吗?

我明明——

“不是的。”我平复好心情,重新起航,说:“我想喝酒,但我对酒一窍不通。”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