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看他,再看他一秒,搞不好我当场就要流出泪来。我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就要离开,下一秒我直接感受到重力的颠倒,身子被人从中间拦住,整个重心直接朝后倒去——

最后,稳稳的落在了太宰的怀里。

左耳上方的空气如同被加热过一般,我意识到这是因为太宰的呼吸吐出的气正打在此处,被热度和羞耻的双重夹攻之下,我双手蜷缩,不自觉的绷直了背。

太宰的声音落在我耳边——

“……伊君真的希望我这么说吗?”

“嗯。”

这一个字,就耗费了我不少心力。

“伊君难道是对‘逞强’这件事有种源自天性的执着吗?我想,就算是不精通人情世故的人,也能从你糟糕的演技中分辨出所谓的真心了。”

全世界的叹息就像汇聚到了他的轻语之中。

“这是我小小的报复。”他说,“在伊君说到希望我拒绝你的时候,我的心情也并不美妙。”

我被他从后面抱着,这个角度我完全不知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如何,只能从他吐露的句子之中依稀分辨他的情感。

“诚然,不去触碰玫瑰,就不会被利刺伤到手指,如此浅显,甚至算不上道理的东西,只要将其奉为圭臬,就能避免受伤的可能性。这句话实在是说的太对、太有道理了,在我几十年的人生中,对这句话报以极高的赞同。”

我垂下眼,感受着青年的拥抱所带来的热度。

他比我高很多,所以被他从后面抱着时,我正靠在青年的胸前,他说话时,胸口的起伏为我带来不可思议的平静。

我主动往后靠的动作想必是取悦了他,耳畔传来青年的轻笑。

“可是倘若面前有一株无论如何也想得到的花,哪怕是明知道会被刺伤——”

“也不想将其拱手交出,或者任由她枯萎在眼前。”

他的喟叹回荡在耳边——

“这比被刺扎伤还要让人懊悔不已。”

伴随着他的话,胸前的土壤破土而出一株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枝饱满,伴随着青年的一字一句而颤抖着花叶,最终在他落下最后一个音时,从含苞待放变成张扬怒放。

我的心再度被填满——

“……想不到我会说这么直白的话呢。”他说。

我微微侧过头,太宰没有阻拦我的动作,反而是稍微松开环着我的手臂,让我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正噘着嘴,将不满的情绪大大方方的呈现在脸上:“……所以,伊君至少对我多点信心吧?”

被揪紧的褶皱在他熨帖的安抚之下重新归于平整。

在我的心中,太宰先生的感情是天边的彩霞,拥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形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无论如何也捉不住。他也不止一次提到过,“喜欢”两个字,他无法言之于口,甚至还坦荡的告诉我“喜欢这样的男人很亏”。

我再度对上他的视线,在那片眸光中,我万籁俱寂的世界变得鸟语芬芳。我朝他伸出手,太宰很配合的低下头,任我将他额前的碎发重新整理,光是触碰到他的额头,我的指尖就泛起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