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

他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走进了一个和他的未来轨迹截然不同的太宰治的人生中。

“不过……”无伊实用手指抵着下巴,想起后来发生了更多鸡飞狗跳、哭笑不得的事情,不由得带上笑意——

“说到有趣,果然还是太宰先生向我求婚的时候,他居然在电视台做路人随机采访的时候突然求婚,而且是在新闻里……对了,那段新闻被侦探社的各位录下来了,我这里还有带子。”提到有趣的事,无伊实就来了兴致,她找到当时的那盘录像,然后打开电视放给他看。

宛若在炫耀自己珍藏的宝藏。

作为知名度还算不错的作家,这则撒狗粮新闻播出时她自然也被认了出来。其实她当时有提过要不要让新闻给太宰打上马赛克,结果这人态度一改从前,无所畏惧的表示——

“当然要露脸,不然怎么让那些至今还对伊君有非分之想的人死心。”说完他又补充道:“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求婚现场,首领宰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自己的冲击。

那个含情脉脉的在雪夜里求婚的人,和自己长着一样的脸。

(果然,我们很不一样。)

(——太宰治也能成为幸福到简直要让人嫉妒的家伙吗?)

无伊实见太宰沉默不语的样子,使她想起他们还没交往时,自己下意识的揣摩对方每一个动作背后潜藏的心理活动。她想——也许每个太宰身上都有复杂的共性,她似乎、大概、也许能猜到一点点,面前的“太宰治”在想些什么。

黑发女性温柔的笑了。

“然后,我们从大家那里收到了超出预料的、庞大的祝福。”

“——从来自全日本的粉丝那里、从侦探社的各位那里、从我们有交情的亲朋好友那里。”她说,“我当时想‘幸福原来比我想象中还要简单就能握住啊’。”她说,“再这之后,就是正式的结婚和举行婚礼了。”

就像是要用这些梦幻到不切实际的句子去撬开他的心扉,无伊实继续说道:“结果患上婚前恐惧症的是他而不是我。这个人结婚前夜紧张得不行,直到凌晨都没合眼,在被子里抓着我的手小声问我‘要不我们偷偷私奔吧’——”

“可是,这算哪门子的私奔啊?”她自己都说笑了。

“婚礼的规模并不夸张,也算是小而精致。反正来场的宾客几乎都是互相认识的,对了对了,他求婚成功的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被大家塞了一碗红豆饭,然后众人围着他像在弄什么神秘仪式似的拍了一张令人啼笑皆非的照片发给了我。”

“于是那段时间他一直跟我说:‘就算是走在路上,也会被人突然打招呼说恭喜,这一周以来听到的祝福简直是这一辈子的分量了,耳朵要长茧啦’。”

“对于不知道如何接受他人好意的太宰先生来说,这个程度简直称得上脱敏疗法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句话倾注了她胸腔中全部的温柔,就像是要将所有人对他的喜欢都传递出去一般。

她微笑着说:“——毕竟大家都很喜欢太宰先生啊。”

太宰一字不漏的听着。

就像站在海滩,脚踩湿软的沙子,被微热的海水没过脚趾时痒痒的感觉。

这些句子就像是一种咒语,咒语是可灵也可不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