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相走入三楼,这里仅有一狭窄厢房,一桌一椅一床而已,桌上铺着笔墨,陈设极为简陋。然而这几年来,无数紧要的情报就从这张桌上被送去了西胡。锦衣卫费劲艰辛才查到这里,又盯了数月,才有今日的行动。
桌上的纸是空白的。
岚相面若寒霜,眯了一双锐利的狭长眸子咬牙道:“看样子是来迟了。”
密信本该在申时送出,他们特地未时赶来,竟是没有截到。
他们之前已摸清情报传递的规律,密信每三日递送一次,客栈伙计在这日申时初刻出门,假托替客人跑腿的名义去城内代买各色物件,然后将密信送至城南一家胭脂铺上,再由胭脂铺伙计送去城外。
天鹿城禁止百姓私设鸽房,若要飞鸽传书,只能跑去城外的驿站。等到了驿站放出鸽子,多半已经黄昏时分。日暮天色渐暗,此时飞出的鸽子不易截获,几乎万无一失。
“再搜一搜这间房,看有什么暗格藏了东西。”岚相吩咐完,转身出了屋子。
下至二楼时,一只红隼盘旋而下,利爪抠住窗沿,将那木制窗柩都猛地抓出几根木刺来。
立即有人上前,从它腿上缚的竹筒中取出传信:“岚相大人,胭脂铺那边还没收到密信。”
“他是躲在城中了。”岚相眼神阴森,“传令城门局,封城搜查。”
天鹿城堂堂皇都,岂是说封城就封城的?可无人对此异议。
此人领命离去后,原先被留在三楼搜查的一名锦衣卫上前呈给岚相一个小匣子。
“大人,里面只发现这个。”
岚相随手接过,只看一眼就啪一声合上,不动声色地问道:“除了你还有谁见到此物?”
“没有。”
“不要声张。若被我发现还有谁知道了,仔细我割了你舌头。”岚相冷冷说完,将匣子收入袖中,转身下楼。
在一队锦衣卫的恭送下上了马车,岚相仔细拉好车上的垂帘,才将那个匣子又拿出来。
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不可多得的稀世美玉,辟邪兽纹狰狞威严,唯有如今皇室才用得起如此纹案。
却说那日从芷隐轩回来,北洛直到第二日天亮方醒,随后不见了玉珏,府里又是鸡飞狗跳闹了好一阵,几乎掘地三尺了也没找到。丢了一枚玉珏,哪怕是价值连城的难得珍宝,北洛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但想到被玄戈知道了定要生气,于是没胆子告诉他,只好先将此事瞒下了。
兴许是玄戈事务繁忙,许多细处也不能面面俱到,于是一连十几天也没发现玉珏的事,北洛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下。
这日上午,北洛来到新榆馆,熟门熟路地走去二楼的雅座,此处是一家距王府不远的茶楼,他近日尤爱这里的茶点,经常独自前来。
新榆馆的掌柜这几日满面红光,只觉祖坟上都冒了青烟,就差没在门前贴个榜将怀王殿下的名字写上去。兴许是有北洛这块活招牌在,新榆馆原本就不错的生意更上一个台阶,每日都座无虚席。
往日并无人敢来打搅北洛,然而今日却来了个粗布劲衣的汉子,他走上二楼环视一周,很快便找到要去的地方。跟着他的伙计来不及阻止,眼睁睁见他掀开竹帘,进了怀王殿下所在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