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似乎相当避讳安德烈,听他说夏油和五条是旧识,便不再嚷嚷着把他们扭送检察机关,转而用憎恨的眼光瞪视二人。“计划必须进行,”他暴躁地对安德烈说,“安瑟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一周了,再拖下去尼尔森主教绝对不会再给我机会;届时你们也将失去引导,被风险反扑。”

“我明白。”安德烈往他肩上一搭,勾着人往外走,“去‘那边’商量吧,还得给你把这一脸血弄干净。”

离开前,安德烈回过头做了几个口型,五条认出那是“等乔尼消息”五个字。

巷口恢复平静,唯有地上的纸屑和玻璃残渣见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夏油来不及深思安德烈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一时间只觉心如乱麻,不知该作何反应。

“大动作?”他喃喃自语,“难不成反叛军要在地面活动了?”

风刮下树叶,五条冲着大块的玻璃渣踢了一脚:“无所谓,反正我们都得回去交差。”

这话不差。不单止收件人没能回信,连订单本身都死无全尸,狼狈地躺在尘土中,宛如某段残破不堪的亲缘。

“反正我打得很爽,”夏油故作轻松,“好久没活动拳脚了,还不赖。”

回到大院,他们原原本本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曼德森教授,除去打人和安德烈的部分。

夏油本以为会面对怒火,可教授只是深重地叹了口气,脊背垮下去,仿佛一下老了十岁。他似乎早有预料,又或许此类事情已发生太多遍,连伤心或生气的情绪都磨平了。

“我以前对他确实多有忽视,太不周到,以致现在长成这副不择手段的模样。”老教授沉重地说,“他一直嫌我不愿沾手政界,没能为他铺好路,如今举步维艰困难重重更红。”

“我想我大概是欠他的,多少罪过也只能一并受着。可你们无端被卷入一桩丑事,掰坏心情,实在抱歉。”

即便夏油再三强调他们并没关系,老教授依旧坚持在尾款后追加了一笔补偿费,并挽留二人再留就几天,随意使用书房,就当赔罪。

夏油听着不是滋味,更不好推脱,只能应邀。日子一天天过去,鲜人问津的门铃突然作响,开门一看,却是许久未见的老相识——乔尼·亚齐伯格。

第四十一章 Chapter 41

乔尼穿着简简单单的衬衣夹克,笑容干净明亮,骨子里那些雪落般柔软的东西几乎呼之欲出。他对门后的少年们展颜一笑,发尾的红缎带搭在肩上,天鹅绒面料闪闪发亮。

“安说你们在这,我就不登门叨扰了。”他抿着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如出来逛逛?我知道一家还算不错的咖啡厅。”

与老教授打过招呼,他们跟随乔尼穿过街区,走进一家挂着“海因海姆”招牌的咖啡店。店内人不多,几个卡座都空着,只有神色悠闲的老年人在高脚椅上八卦,可可与奶精的香气从每面墙壁里渗透出来,空气里都是甜苦参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