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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天空晴朗澄净,即使是半月,那月光也格外明朗,以至只看得到几颗星子在天河闪耀。

清风拂过,采薇看着月空,听着河畔的秦淮小调,渐渐沉醉其中。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却见夜色下的谢煊,神色恍惚,似是有些低落。

采薇问:“怎么了?”

谢煊摇摇头。

采薇想他短短几月,经历如此这般人生变故,虽然他比常人心志坚qiáng,但那打击想必也如同灭顶,创痛一时半会儿难以愈合。现下河畔琴音缭绕,如诉如泣,只怕是勾起了伤心事。

她趴在他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都会过去的。”

谢煊愣了下,握住她的手,攥在掌心,轻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忽然有点感叹。”

“感叹什么?”

谢煊道:“幼时我父亲做江苏总兵,驻江宁府,那时科举还没废除,每期乡试,数万学子从各地赶来,汇集于此。三年一次的盛况,可谓热闹至极。再往前推一百多年,康乾盛世,四方来贺,八方来朝。谁料到,不过短短百年,咱们国家就落败至此。后来兴洋务、变法,都没能救国。太平天国、义和拳也都只让百姓更加生灵涂炭。再后来大清没了,到了民国,本以为看到了希望,但眼下这一闹,只怕又得打仗。”他顿了顿,又才继续,“然而阻止了复辟又能如何?各地拥有兵权的督军,像我二哥那样野心勃勃的人不在少数,只怕袁一倒,群雄就得逐鹿。又不知乱到何时,更不要说虎视眈眈的东洋西洋。不知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