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夫人将手中的铁券往上举了举,神色更加坚定,“陛下,请看在梁家诸位先烈的份上,对这个孽子严加管教!”
长长的一段话,官家的表情变了又变。他算看出来了,梁老夫人哪里不是来求情的,分明是更为高明的求情!
——搬出梁家先辈的功绩、手捧先皇赐下的恩典,却口口声声说着“重罚”,叫他怎么罚?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无论官家心内如何气闷,面上还要尽力做出和善的模样,“老夫人言重了,桢小子年轻气盛,不过是不满朕将他调入水军营,不去就不去罢,朕收回成命便罢。”
梁老夫人俯身叩首,道:“陛下金口玉言,岂有轻易收回的道理?”
官家笑呵呵道:“自然不会‘轻易’收回,朕便罚他当上三个月的排头小兵,好生磨磨他的性子。”
梁老夫人坚定摇头,“若人人都像这逆子一般抗旨不遵,陛下的颜面何在?”
官家朗笑道:“朕的脸面是小,忠烈血脉是大。若因为朕的调派伤了忠臣的心,朕于心难安呀!”
说到这里,众臣终于找到存在感,齐声山呼万岁,纷纷赞颂陛下圣明,并趁机表忠心。史官还掏出随身的手札,神情激动地写了些什么。
官家的笑容终于真诚了几分。
定远侯上前两步,问:“为梁桢‘调职’的旨意可过了三省与台谏?”
御史大夫端着手,摇头道:“老夫未曾听闻。”
诸位谏官也纷纷摇头。
宋府尹与定远侯对视一眼,扬声道:“既无三省签印,又无台谏过审,这调任的旨意便做不得数。”
定远侯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梁小将军尚算不得抗旨不遵。老夫人,您就不要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