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颂心下一钝,倒舍不得出去了。

喻识又迷迷糊糊说了两句话,便阖上眼睡过去了。

烛火悠悠一晃,映着陶颂一双素淡眸子。他抬手拂了拂喻识微乱的鬓发,一低眉极尽温柔:“剑修,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帘帐无声,夜色深沉如水。

千居湖上一叶不打眼的小舟上立着个削瘦的身影,仿佛和临安的暮色融为了一体。

郑辛行至船头,静立片刻,出声唤道:“公子。”

那人收回深沉目光,略微回头:“陆府怎么样了?”

郑辛点头:“不会有任何我们的痕迹。”他稍有迟疑,又补道:“水火阵的痕迹,我也帮忙抹去了。”

“嗯。”那人略有沉吟,“许愫居然想杀了喻识,还不惜用如此大张旗鼓的手段,我却是没想到。原本让雪斛将他扯进来,只是想嫁祸云台而已,没想到他竟然会动手。”

郑辛有些犹疑,但终究还是为雪斛开解:“公子是想让喻识早点注意,直接去查云台,再顺带伤他些许,以免来日不好带走,雪姑娘……是怕您到最后再心软,才下手重了些,并非动了杀心。”

那人沉默了许久,似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轻的像湖上的风:“我不怪她,她自然有分寸,我也知道什么要紧。”

他语气间似乎有些酸涩:“谁能想到喻识会和那个小孩进同一个幻境呢?散灵术遇强则强,不然也不会那般有效。”

郑辛瞧见,他又如方才一般,开始抬头望着福祥楼一处轩窗透出的灯火了。

郑辛心下黯然,默了半晌,又轻声道:“公子,我把雪姑娘的骨灰洒在栖枫山了。”

“嗯,是该魂归故里的。”那人默了一会儿,又道,“她自知寿数将尽,可惜了,与许愫少了点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