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番派军队出征是因为听说北蛮的呼衍王在边城附近活动,想要一举歼灭北蛮的主力部队。薛婉听了却微微蹙眉,上辈子在边城,沈淮安与呼衍王数次交手,此人十分狡诈,极少出现在战场中心。
之前将沈淮安大军引出,再迂回攻打边城的事,正是此人所为。此人神出鬼没,不知沈淮安此次出兵,会遇到什么事。
如此牵肠挂肚了月余,边关突然传来捷报,说沈淮安深入敌营,消灭北蛮五万精兵,虽叫呼衍王逃走了,但却逼退北蛮数百里,北蛮元气大伤,再无力反攻。
永嘉帝十分高兴,下旨嘉奖了沈淮安,还为此特开宫宴,宴请百官,为沈淮安庆功。
薛婉也在邀请之列。
她跟着薛平进宫,没多久便被小黄门领着,自后门到女眷的席面上坐下。
因是给武将们庆功,因此请的大多是文武官员的家眷,坐在上首的是多年不见的贵妃娘娘,她也老了,容颜不如往昔,因为李昭的事情操心,如今她眉眼间多少有些疲态。
薛婉自寻了地方坐下,没多久,韩三娘便挤了过来。
她压低声音道:“你怎来了?不是请的武将家眷吗?”
薛婉压低声音道:“我爹让我多参加一些这样的场合,多见些夫人们,好相看夫婿啊。”
韩三娘笑道:“你如今也是没脸没皮的,这话好说的吗?”
“有你这脸比城墙厚的,我还怕什么?说来,你怎的也来了?”薛婉笑道。
韩三娘瞪她一眼,气道:“还不是我那冤家,上个月大半夜的突然起来走了,只言片语也没留下,到现在也没回过家。”
“石将军也去了?”薛婉惊讶道。
韩三娘点点头:“可不是。”她悄悄周围,确认没人听到,才压低声音道,“受了点伤,是回来的途中有人朝中军放冷箭,听闻沈侯爷伤的更重。”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胸口,认真道。
薛婉心头一紧,手指蜷缩着攥紧了衣袂:“伤的重吗?”
韩三娘摇摇头:“前两天有人传说快不行了,可今日却好端端的又来了,现如今这位侯爷是一人之下呢,想叫他死的,多了去了。”
“这话怎说的?”薛婉勉强笑了笑,心中却明了,沈淮安功高盖主,永嘉帝如今没几年的阳寿,无论是他,还是后面要继位的皇子,都不会容得下这般军功赫赫之人。可沈淮安又岂是坐以待毙的,他定是有些准备的。
薛婉心中清楚,却忍不住挂念,心已飞了大半,正兀自出神,便听韩三娘道:“快低头,李瑾瑜来了!”
薛婉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韩三娘一把把头按了下去。
听闻这位公主前些日子“生了重病”,最近才康复,性子却更加暴虐,瞧着谁不顺眼,便找个理由将人折腾一番,她如今有了些经验,极少闹出人命,谁遇上了也只能吃哑巴亏。
李瑾瑜面色憔悴,身形瘦削,一身华服拖尾,施施然地走过众贵女面前,眼睛不经意地瞄过众人,嘴角勾着冷笑,众女均是面露敬畏之色,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