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将院里花盆刮到,大抵是摔碎了。

容戈这下不只是吃惊,他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个女人这样危险过。

他张了张口:“你怎么——”

他只是起了个念头,动了动嘴皮子,更何况,宋颂今日一天都被容离绊住,根本没有机会了解他做的事。

她太可怕了。

宋颂自个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喝下去:“行了,把你那些心思收收,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难道也要这么小肚鸡肠?一个嫉恨就要杀人全家?你想当暴君?”

容戈眸子倏然收缩:“我不!”

父皇惨死的景象浮现出来,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他不能做暴君。

宋颂打了个响指:“想得美,你以为你想做就能做?要是再被我察觉你有危险的念头,我就多抽你几鞭子,我看你就是欠打。你只能给我当个明君,若是成了暴君——”

她在容戈惊恐的目光中上下扫了几眼,颇为嫌弃道:“我就把你扔了,自生自灭。”

容戈抿了抿唇:“我只是说了几句不甚要紧的话,并没有付诸行动,你放心,我不会乱来。”

宋颂:“嗯,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着?”

容戈气得牙痒痒。

等他当了皇帝,一定叫人将这女人绑了,把她抽自己那些打都还回去。

宋颂指了指对面椅子:“坐吧,现在说正事。”

容戈严肃了脸:“我们下一步计划呢?”

宋颂:“王奇一方势力盘根错节,要收入手中没那么简单,待这部分势力稳了,再下一步。”

容戈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可是,你不怕——”

宋颂:“怕什么?”

容戈飞快道:“容离已经请旨重新赐婚,婚期即将定下,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说完,不待宋颂开口,他又求生意识极强地飞快补了一句,“我一点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宋颂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双手把玩茶盏:“所以啊,咱们得加快动作。这跟慢慢接手王奇势力并不冲突,半年时间,怎么都能接下来了。”

容戈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到时容离你要怎么办?”

宋颂挑眉:“对他,你又要怎么办?”

容戈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他碎尸万段,血债血偿。”声音发冷,阴翳黑暗。

宋颂笑了。

这才是容戈的真面目。

帝王家果然没有单纯的人,那都是骗人的表象。

容戈盯着她不放,宋颂无所谓道:“随你啊。”

不知为何,见她这般不上心,容戈竟松了口气。

在他心底,是不想跟她对立的。

*

翌日,沅州城百姓还在昏昏欲睡,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所有人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个时辰敲响了承天门大钟?”

“不知啊!”

“唉吁老夫这眼皮子跳个不停,怕是出大事了!”